「我保證,哪怕我只是一個魂體,我也會老老實實的留下來,以後也不走了。所以……梁宴,把我埋回去吧,讓我的屍首長眠地底。不要再招魂了,也不要再嘗試其他亂七八糟的邪門歪道。我不走了,以後都不走了。」
我不離開梁宴了,血肉模糊就血肉模糊吧,愛恨糾葛就愛恨糾葛吧,反正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生前的事物有什麼能跨過陰陽兩隔呢。
「……」梁宴抱著我沒出聲,我感受到他輕顫的睫毛在我頸間掃過,好半天才聽他說道:「這是交易嗎,沈大人?」
我眉心一蹙,下意識要反駁,梁宴的聲音卻緊接著響起來。
「那你贏了。」
梁宴終於鬆開了抱我的手,微微撤開了一些距離。他把我散亂的頭髮攏起來,細心的重新紮到一起,然後一攤手,沖我笑道:「你拿你自己當籌碼,我還有什麼拒絕的資格嗎。你贏了,沈子義,我可以把所有的利都讓給你,也可以答應你提出來的所有要求。」
我皺起來的眉心並沒有梁宴看似步步退讓的甜言蜜語而鬆開,反而一挑眉。我太了解梁宴,他才不是什麼會為了愛情沖昏頭腦的人,他是個狠角色,是我看著、養著、一步一步扶上來的野狼。
野狼可以暫時妥協,但絕不會退讓。
「但作為莊家,我希望沈卿為我提供一點小小的本金。」梁宴的眼睛促狹著,他眸間一開始顫抖的紅痕還沒消散,如今又掛上我習以為常的算計。「我要你每晚都來我的夢裡,嗯……不對,是每天都來我的夢裡,午睡的時候也得算進去。我要成為你託夢的私有者,獨享你在夢境裡的時間。當然,沈大人清楚,朕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暴君,你有事要找段久他們託夢也可以,但得帶上我。」
「如何?」
講道理,太講道理了,不知道以為我占了梁宴這狗東西多大便宜。
我撇了撇嘴,沒什麼可說的,無奈又妥協地一點頭,「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梁宴好似沒想到我如此爽快,原本挑弄我髮絲的手一頓,不確定道:「你答應了?是每天沈子義,每天我只要閉上眼,你就一定要出現在我夢裡。」
我翻著白眼要往夢境外面走:「那麼多廢話,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我還能食言不成。」
我還沒走到夢境邊緣的白霧裡,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梁宴回過神向我走來,拉住了我的手。
我離去的腳步停下來,回過頭不耐地去看梁宴。
下一秒,不耐的神情變成錯愕,又慢慢變成一種無奈。再仔細一點說,我閉上的眼睛裡還藏著一絲緊張,和微不可查的羞怯。
夢境是虛假的、不真實的。
但在這不真實的夢境裡,有人與我十指相扣,欺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不合時宜的在這種時刻走了神,又想起來我剛才的那個問題——生前的事物有什麼能跨過陰陽兩隔呢?
哦……好像還是有的。
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