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原本轉身要往前面走,聽到我的話又回過頭來問道:「有什麼問題?又不是沒有夢境。」
「我只需要在溫泉邊做一場夢,想著溫泉的場景,把夢境定在溫泉不就行了。」
梁宴的臉上難得露出一些類似於忍俊不禁的表情,似乎我一時半刻的沒能想到利用夢境的行徑已經足夠令他感到愉悅。
「沈子義,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對你而言最需要考慮的事,其實都只有一點……」
梁宴在離我幾步之外的地方沖我招招手:「走吧,去休息一會,昨晚一夜你都在犯困。」
我幾步跟上去,順著梁宴的話打了個哈欠,往軟塌的方向走去,又沒忍住問道:「你剛說的那件,對你最重要,對我最需要考慮的事是什麼?」
梁宴剛下早朝,要處理的公文一大堆。他把夢境選在了內殿裡,軟塌給我睡覺,他則坐到書案前處理公務。
我問他的時候,他剛為我放下床帳,正要往書案前去。聽到這話他又挑了挑唇角,掀起床帳的一角探進來,伸手捂住了我的眼。
「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對你而言最需要考慮的事,其實都只有一點。」
輕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那就是……你願不願意。」
陌上花已開,不知我的故人是否願意,與我策馬而去,踏遍春意,折一枝桃花回來。
……
我是沒辦法說不願意的。
首先我對我臨死之前答應梁宴要陪他去溫泉但又食言而肥的事心懷愧疚,其次就是……我也真的很想去。
活著的時候天天不是為國就是為民操勞,一年到頭難得出門的幾次還都是為了官場應酬或者探訪民情。老實說,我雖貴為百官之首,但實實在在是沒享過幾天福氣。梁宴也是半斤八兩,從登基以來就一直忙於處理大梁的內憂外患,為了給百官做出節儉用度的表率,驕奢淫逸的日子也是一天都沒過過。
所以丟下公務去泡溫泉賞桃花這種舒心事,我跟梁宴可謂是都求之不得。再者說,梁宴現在就是我的移動暖手爐,離開他我是要凍死的,幹嘛不老老實實跟他走,要難為自己。
當然,偷閒享樂這種好事,我也不能一個人享福。從梁宴的夢裡睡醒,我就一路飄到段久府上,趁他一人獨處時唰唰唰在紙上狂寫。
我是答應梁宴不給別人託夢,但他又沒說不讓我跟別人說話,我不託夢用紙寫不就好了。
「太聰明了。」
我嘖著嘴邊自誇,邊在紙上問段久要不要放下公務一起去溫泉閒聚。
「溫泉?大人說的莫不是京郊那片桃花林里的溫泉?」段久看著紙上突如其來冒出來的字驚了一瞬,又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大人怎麼想起來去那裡了?嗯……桃花的風景是不錯,去賞花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我……」
我在紙上實話實說:「梁宴非要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