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笑起來。
水下波濤翻湧,小小的一泉池水裡起了旋渦。我一時怔愣,失了先機,被梁宴握住了把柄,只能咬著牙彎住腰,任由薄紅和顫動浮在我的臉上,捂著眼把該死的紅暈藏在眸底。
低聲耳語。
竊竊私談。
上不了台面的話被風裹挾著,吹進我耳里。
梁宴在我的耳垂上留下一排齒印,灼熱道:「沈子義,我來拿我的報酬了。」
……
桃花從樹上簌簌地往下落,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溫泉里。我原先抬起又精疲力竭垂下的手,打在落下的花瓣上,漾起一池春意。
夢境裡沒有鳥雀,只有落不盡的花和一片靜謐的桃林。
我在夢裡。
在梁宴的夢裡。
在這個我罵著狗東西,卻又發著抖情不自禁摟住他脖子的人的夢裡。
賞著花與景。
聽著水流稀落。
最後望進梁宴的眼裡。
他吻著我的眉眼,如多年前那般跟我說:
「別怕。」
「沈子義,別怕。」
「我永遠在這裡。」
我沒答話。
一方面是我聲音嘶啞,只能在激盪的水流里發出些許嗚咽,另一方面是——我看著眼前胸腔顫抖的人。
我想,怕的人其實不是我。
是一個時時刻刻都擔心我會離開的傻子,是一個寧願耗盡心血也要把我帶回人間的瘋子。
他是人間正道的一場劫難,卻是渡我回去的船。
我捂住梁宴的眼。
點著頭道:「嗯,不怕。」
「我在這裡。」
第60章 掌中物與階下臣
荒誕與放肆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