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剪完,安德烈匆匆收回兩隻腳,把所有被剪下來的指甲都撿走丟進垃圾桶,又洗過手拿了溫毛巾來給自家雄主擦手。
終於是蟲伺候人,這才勉強覺得感覺不那麼奇怪,一邊才又開口把話題續上:「您畢竟沒有死,而且這件事,沒有切實證據。」
於先生伸著手被伺候著擦洗,眉頭卻緩緩皺起:「你什麼意思?」
安德烈知道他討厭自己摻和公事,露出個『我不該多管閒事』的無奈笑意,伸出手在他心口先摸摸順順,像是有用一般的哄著。
「不然,從長計議一下?」
從長計議?
本來於寒也是在看到達米安的那一刻,看出大哥的意思,也知道大哥是變著法的讓他緩緩再處理,甚至把達米安都送來了。
某種意義上,已經是從長計議了。
而從前陣子被這蟲以『主人事件』默默教訓後,於寒也就知道,他實際上沒想像中那麼愚蠢。
看看他說的這幾句話。
人類殺人類——直接切入話題。
執政官殺殖民總督——闡述問題,涉及官職的嚴重性。
手起刀落——緩和嚴肅氣氛。
他又壞又討厭——表明自身站位。
沒死,更沒有切實證據——總結問題關鍵。
從長計議——確定結果目標。
寥寥幾句話,談判該有的幾項關鍵全都包含著。哪句愚笨了?
所以,這蟲現在腦子好了,只是因為一些對雄主的盲從與信任讓他看起來傻了點,再加上那天豹寒被捏爪子時聽他說的『雄主喜歡掌控』,就知道,他有時候是故意這樣愚笨,好讓豹子的貓爪始終在上邊。
「嗯……」於先生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抬手作勢砍砍剁剁:「但是我不高興,我就是想砍他,下了飛船,立刻就去,手起刀落。」
意思是,他高興了,就可以從長計議。
「那您怎麼能高興?」安德烈順勢捉住雄主抬起來可愛砍砍的手揉揉捏捏,溫和的詢問著:「怎麼能讓您暫且高抬貴手?」
這一刻,安德烈其實挺擔心自己幫壞人說話,讓雄主不高興,懲罰自己。
但他又覺得,雄主還是當年那冒冒失失的小孩兒脾氣,且不會真的對他用些威脅生命的刑罰,如果真能把這股火發出去,作為發泄渠道,也是雌蟲一種存在的意義。
都做好了準備,可能接下來會被訓斥一番,掐咬幾下,或被丟在房間裡放置,自我反省一段時間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