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害死了我母親……是他,殺死了我僅剩的親人……」
「韓知,你竟然騙了我這麼多年……你竟然算計了我這麼多年……」
林溫坐在鋪滿薄絨毯的沙發上,感受著自己整個人在真相面前一點一點碎掉。在這種時候他其實多傷心難過不管不顧都可以,但他卻繃著一根筋死死地撐著,捧著一顆破碎的心想要一個答案。
「這些都是真的嗎?您有證據可以提供給我作為呈堂證供嗎?還有……」
「您……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您到底是誰?」
傅深挑了下眉,有些驚訝於林溫竟然能在巨大的衝擊後恢復理智,冷靜的向他討要證據,他點了下頭:「我找到了當年和你家人一道的計程車司機,查到了他收韓知的錢的流水單。但很遺憾,我找到他後沒多久,他們一家就被安排移民到國外,已經查不到蹤跡了。而僅憑銀行流水單這一疑點,就算你告上法庭,勝訴的概率也很低。」
「如果你在被韓知打斷腿的時候能有你跳樓的勇氣,那麼及時報警說不定還能把韓知送進監獄,但是現在——你已經沒有能從韓知身上討回公道的辦法了。」傅深指了下林溫還沒有受過傷害的腿,站起身,聳了聳肩。「我只是一個本本分分做些買進賣出生意的投資者,至於我是怎麼查到這些事的,那就是我不便向你透露的手段和方法了。畢竟我要做救下你命的冤大頭,也總得提前找好能讓你我都明哲保身的退路。」
傅深窺著林溫還有些茫然的神情,為林溫依舊在無知無覺往下落淚的眼睛皺了下眉。他壓下心裡的煩躁,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給對方一些時間消化和控制情緒。於是丟下一句「林溫,與其毫無意義的難過,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我剛才的問題」,拿起桌上的空杯轉身就走向廚房。
在飲水機向下落水的空擋,他還有閒情逸緻隨手接了一個好友打來的電話。
好友陳旗那邊人聲鼎沸,伴隨著嘈雜的音樂和巨大的歡呼聲,想來是在聚會上玩得正高興。
「傅深!傅總!你忙什麼呢?今晚海濱我組了局啊,你來不來?巨熱鬧,有幾個你肯定喜歡的類型!」
傅深關掉飲水機,倚著櫃櫥偏了偏頭。從他的角度,剛好能從關了一半的玻璃門裡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林溫背影。
林溫的肩頭聳動,頭深深地低埋著,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肩膀聳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大,直到整個人蜷縮著從沙發上滑落在地。
又在哭。
傅深想。
這隻撿回來的金絲雀實在是太能落淚了,既麻煩又脆弱。而他恰好覺得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也最討厭柔弱的事物,狼狽的令他不喜。
手機里好友又喊了幾聲,傅深把偏著的視線收回來,答道:「不去,沒空。」
「沒空?大晚上的你忙什麼呢?你不會在公司吧?!好兄弟,給你的同行們留條活路吧,大過節的還加班。你賺的還不夠多嗎,卷的簡直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