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來著?
他好像聽過對方的名字,但一時間想不起來答案了。
但還沒等他再仔細想想,身後突然傳來異常清晰地「咚」一聲,清晰到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不知是誰撕心裂肺喊的一句:
「林溫——!」
林溫。
傅深停下腳步。
他緩緩地轉過身,看向他剛才站過的地方。
有隻穿著毛絨圍巾的小貓跑過去嗅了嗅,地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手,但緊接著是暗無天日的死寂,和……
一地的血。
月亮掉下來了。
他想,
月亮碎了一地。
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又是怎麼回去的傅深完全不知道。他只記得自己眼前一片血色,而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趴在公司的辦公桌上。
陽光刺眼,恍惚間讓人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但傅深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他手邊放著的文件是記憶中自己早已處理好甚至開了慶功宴的北美事宜,桌面上的綠植是被他澆了熱咖啡在上周就已經乾枯被丟掉的君子蘭,甚至於手機屏幕上所顯示的日期,都與他記憶里相差六天之隔。
傅深從小在金融場上投資倒賣,對於日期和數字向來敏感,他不相信自己多出來的一周記憶只是大夢一場亦或是他自己的臆想。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他明明上一秒還在目睹林溫的墜樓,為什麼下一刻就回到了六天之前?
「林溫。」
傅深咂摸著這個名字,又想起來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的那個身影。他百思不得其解,幾番推理的結論都在告訴他,這件事必定和他面都沒見過幾面的林溫脫不開關係。
但傅深沒有急哄哄的去找林溫。
他沒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可能是從一周之後回來的這一猜測,依舊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在意料之中的再一次拿下北美的項目,在家中開了和記憶里一模一樣的慶功會。
不同的是,傅深這回沒喝酒。他頭腦清醒地走到了林溫墜樓的那棟別墅附近,倚在小區綠化的樹幹上看著手錶上的時間。
十一月十八號零點過半。
別墅高樓的窗戶被人推開,發白的手、眼眶含淚痛苦不堪的人準時出現在傅深的視野中。傅深一步都沒動,也沒有絲毫要上前救助和提醒的動作,他只是環著手盯著手錶,冷眼旁觀著這座高樓里的鬧劇。直到聽到伴隨著嘶吼的「咚」一聲,才和上一次一樣平淡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