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的血和躺在血泊里的那個人。
「林溫。」
傅深呢喃的喊了一聲,隨即嗤笑。
和他這六天調查的一樣,這個隨隨便便就放棄了自己生命的人,只是一個沒有絲毫價值的蠢貨。
他從不救沒法自救的蠢貨。
那很沒有價值。
於是傅深就站在原地,毫無感情地點燃了一根煙,就著朦朧的煙霧隔著距離,看著從樓上衝下來的韓知嘶聲力竭地抱著林溫的屍體,在一片血泊中對著一個已經沒法睜眼的人失聲痛哭。
圍著別墅的安保人員和家傭的喊叫驚呼聲混亂成一團,韓知跌坐在血里一遍又一遍哭喊吼叫著林溫的姓名。
人總是等到失去了才開始追悔莫及,好像流兩滴悔恨的眼淚就能彌補對方曾經受過的傷害一樣。
傅深想起這些天他調查林溫時聽到的傳言——林溫的一條腿,是被自己的金主打斷的——他就更覺得韓知這樣的姿態惺惺作態的令人作嘔。
他把點燃的煙掐滅,拿出電話準備讓自己的助理替他給林溫的親人一份弔唁錢,低頭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隻黑貓無聲無息地走過來匍匐在了他腳下。
傅深很討厭這種柔軟的小動物,生命脆弱的仿佛盈盈一握就會破碎。他本想轉身就走,卻又因為看見了貓爪下面壓著的圍巾樣式頓住了腳步。
一條過時很久的羊絨圍巾。
它曾經被某個笑容明媚的青年取下來,小心翼翼地圍在一隻無人在意的流浪貓身上,現在又沾滿了血沉甸甸地落在秋日的灰里。
傅深盯著貓和圍巾看了許久,到底是沒軟下心腸把它們撿起來。他雙手插在風衣外套的兜里,最後看了一眼無家可歸的黑貓,冷淡的交代了一句「小心一點吧,別讓車把你撞了」,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拔腿就走,毫無留念。
黑貓在傅深身後「喵嗚」的叫,聽起來像不知道在為誰唱的輓歌。
傅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
下一秒,疾風呼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高檔別墅區的大貨車失控的朝他飛馳而來,轉眼間就天旋地轉,兩眼一黑。
傅深閉上眼前的最後一秒,腦海中荒謬又不可思議的想到:
那句交代他可能交代錯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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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傅某提醒您: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走路要看車,沒事別逗貓。
第7章 他根本不想救他
傅深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並不在血淋淋的車禍現場,也不在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醫院病房,而是在觥籌交錯的酒吧卡座里。
陳旗正攬著他的肩,渾身酒氣的往他手裡塞酒杯:「說好的今天陪哥們兒不醉不歸呢?哥們被甩了啊,被甩了!你這才喝幾杯啊你就裝醉!來,哥們給你滿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