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推開酒杯,一把掐住陳旗的腕錶,皺著眉厲聲問:「今天幾號?」
「啊?今天?五號吧好像……」陳旗喝的迷迷糊糊,摁亮了酒桌上不知道誰的手機看了一眼。「嗯對對,十一月五號,咋了你有事?有事你今天也得陪兄弟喝酒啊!我這可是失戀,你的事不值兩個億你不准走!」
傅深沒管陳旗拉著他衣袖的鬼哭狼嚎,他只覺得自己渾身血液倒流,心冷的直打寒顫。
時間又一次往前倒了,這次他醒在了兩周之前。
可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會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大貨車撞飛,然後又醒在兩周之前?
傅深家境殷實,從小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奇人怪事的佚文他也聽過不少,但從沒有一種能解釋發生在他身上的這種荒誕場面。
傅深思來想去,他兩次時間倒流的共同點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別墅區樓下目睹了林溫的死亡。
那反過來想,如果他不在十八號那天走到別墅區樓下,不作為目擊證人,是不是就能結束這場不可思議的時間倒轉?
傅深在家想了足足兩天,反覆梳理推算,覺得自己的推理在邏輯上沒有什麼問題,才稍稍地舒了一口氣,分出了一抹心神來想一開始就擺在他面前但他懶得搭理的問題——那個叫林溫的人,為什麼要自盡?
上一回傅深粗略的調查了一番,只了解到林溫大學沒畢業就當了韓知的情人,而韓知喜新厭舊,這兩年對他並不好,在外面包養的新人數不勝數,早已不知道把林溫忘到什麼地方去了。
韓知這種人在圈子裡很常見,情人心生不滿拿性命威脅要個名分的事也屢見不鮮。無非只是利益分配不均,能拿錢解決的事對於出生就在羅馬的人來說都不叫事,所以也很少有人因為這種事鬧出人命。
那林溫呢?
他跳的時候那麼決絕,也是因為拿到手的利益不夠豐厚?
傅深翻看著調查來的林溫資料想了一會,又果斷的合上。
無論林溫出於什麼原因,對他來講,都沒什麼要緊。他和林溫都是彼此人生的過客,實在沒必要刨根究底,他只需要好好待在家裡,哪裡也不去,直到十八號結束,一切回到正軌。他會繼續在談判桌上發揮自己的人生價值,繼續完成自己的目標,至於林溫會如何,那實在不是他應該操心的問題。
事不關己,何須在意。
傅深知道自己冷血又利己,但他一向把這當做是自己的優點,並且大加讚賞。
因此傅深選擇什麼都不做,按部就班的過自己的生活,直到十一月十一日。
他做了一場夢。
他在夢裡又看到那片別墅區,看到昏黃的路燈、流浪的黑貓、庭院裡衰敗的花和一如既往沒什麼生機的那個人。他看到高樓上那扇窗被打開,裡面的人無聲地流著淚看著月亮,然後毫無徵兆的再一次一躍而下。
林溫又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