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卻一頭撞進了林溫早已設好的網。
韓知怒不可遏,但到底也在這個圈子裡混了許多年,雖然近些年沉迷享樂,卻不是一個腦袋空空靠著家境被扶上來的傀儡。他被林溫打了個不知所措,但很快明白過來要抓住對方話語裡的漏洞,指著韓悅道:「經理級別以上,可她在公司的職位只是項目部的組長!縱使合同里標明了你們有指定人選的權利,但她不符合標準,你們的指定也完全不能生效。」
韓知的反問很及時,但林溫卻只是笑笑,完全沒有把這一點放在心上的樣子。在場的許多人也咂摸出不對,聰明人已經想起了林溫剛才宣布時對韓悅的職務代稱,目光狐疑地望向韓悅的方向。
「哥,你別生氣。」韓悅站起身,楚楚可憐地扯了扯韓知的衣擺,把猶豫糾結演到了極致,才淡淡地開口道:「爸他今天早上把我叫去,說要任命我做公司的副總。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董事會那邊已經通過了任命,就在半個小時前。會開的太急了,我趕過來也沒找到機會跟你說。」
「半個小時前......」
韓知轉身望向自己急忙去查詢的助理,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咬牙切齒道:「那就是合作會剛開始的時候。」
怪不得明明沒人通知,韓悅卻出席了這次會議。怪不得合作會一開始,韓悅就坐在了項目組的主位上,和林溫遙遙對望。
「好啊,你們早都算好了,每一步都設計好了,就等著我往裡鑽呢是吧?」韓知不留力地甩開韓悅的手,指著韓悅怒道:「韓悅,你竟然跟別人一起算計你親哥哥?!」
韓悅被那力道一拽,整個人失控地跌倒在座椅里,胳膊重重地砸向椅子靠背。她驚呼了一聲,被同行的部門女經理不忍心地扶了起來,咬著牙含著淚,努力去拽韓知的手,辯解道:「我沒有,哥。這都是爸決定的,爸是為了穩妥,才想著讓我來幫你。一個項目而已,負責人是你還是我,不都還是咱們韓家的項目嗎?哥,你別鬧了,別讓在場的董事們看了笑話。」
不遠處的林溫收拾好文件,坐在座椅里氣定神閒地喝著水,欣賞著這一出針對於韓知的鬧劇。
他看得清楚,韓知甩動的那一掌力道不算大,再怎麼也不會大到把韓悅一個大活人摔進椅子裡。韓悅這一出苦肉計演的爐火純青,起碼在在場董事眼裡,韓知是一個發起火來能不分場合就對自己親妹妹動手的人。面對這樣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讓他不負責公司的重大項目也無可厚非。而且替換項目的負責人必定是董事長點了頭的,韓悅能瞞著眾人悄無聲息換了人,也足以見得她的本事。
董事們心裡都有了數,三三兩兩的開始為韓悅說好話勸解韓知。
林溫看夠了熱鬧,和韓悅交換了一個眼神,確定韓悅有能力自保後,帶著自己的人從後門離開了會場。韓知此時被人糾纏著,怒氣沖沖的大腦首先對親近之人發難,還沒反應過來找林溫的麻煩。
林溫倒是不怕被他找麻煩,只是他看著韓知被眾人包圍,七嘴八舌的成為眾矢之的的時候,突然想起許多年前,他剛和韓知簽訂了包養合約,一時間還沒與從前熟識的人斷乾淨的時候。
那時他應約出席了一場同學會,卻被研究組裡要好的組員當眾揭穿被韓知包養的事實。
那時他就像韓知現在這樣被人包圍著、指點著、拉扯勸解著,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夾雜著鄙夷和嘲諷,一道一道往他名為自尊的脈搏上割。那天他在大堂里被人圍著議論了許久,被人扯著衣物譏諷玩笑,連過往路人都對他紛紛側目。直到韓知派人前來接他,把那些聲音和目光隔絕在車窗外。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和以前認識的人聯繫過,他羞於再面對故人,羞於講述自己的遭遇,也羞於再去面對自己以往的成就。他如了韓知的願,縮在那間上了鎖的囚籠里,做了被人把玩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