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妤的每一聲嘆氣都嘆在點上。
這件事發生得太倉促,一連串的壞消息集中爆發,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哪怕他們現在動用各種關係拖延時間,也改變不了即將走進死胡同的結局。
這已經是一盤不得不捨棄的籌碼。
林溫皺著眉,沉思了片刻,開口問方妤:「上回告知你,他提了河道改劃方案的導師即將升領導的那位學弟,有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過其他人?」
「應該......沒有。」方妤把腿放下來坐直了身體,「上回他跟我說完我就覺得情況不對,告訴他不要把河道的事和任何人講,至於他之前有沒有和別人講過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些天我在外面也沒聽有人議論過這件事,消息應該還是封鎖的,這種換領導層的事很敏感,稍有差池就是站錯隊,也沒人會主動往外傳。」
方妤不再撥弄她的頭髮,看向林溫:「這事還沒傳出去,咱們要不趁著現在趕緊把這個項目賣了?轉手出去也不算虧的太多,只是下半年流動資金鍊會比較危險。」
「拋售是最壞的打算,但可以先做好方案,河道會經過地的消息一定要堵死。」林溫看著桌上的資料,和項目組預估的損失額,咬了咬唇:「方妤姐,你那個學弟能不能打聽到,他那位領導打算什麼時候把河道改劃的具體方案呈上去?」
「打聽這個做什麼?這不是死的早晚的時間問題嘛。」方妤順口問了一嘴,瞥見林溫緊繃的神色,有正色下來。「放心吧,我一定給你問到。不過你這是......有什麼解決方法了?」
林溫搖頭。
「算不上什麼方法,只是該付出的已經付出,總得讓死棋發揮它的最大價值。先生教過我,有時候哪怕事情已經砸在了自己手裡,也得拉上幾個死敵入局,好做墊背的。我沒有先生應變的能力,沒有把握能一定把人拉進來,我只能......」
林溫打開抽屜,拿出一份自己很早之前就調查好的資料,望著上面顯示的「韓悅」的名字蹙緊了眉。
「我只能賭上一局。」
「是輸是贏,總得先拼了命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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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目睹了全程的傅深靜靜轉身,把手裡的羹湯交給了別人轉交,一個人無聲的來又無聲的離去。
走出公司大門,他才摁亮手機屏幕,撥通陳旗的電話。
「香港做好的那份合同先停一停,不急著送給韓知,讓我們的人先按兵不動。」
「怎麼?」陳旗在電話那端疑惑。「計劃有變?姓韓的發現了,還是研究所的消息走露了出去?不應該吧,那邊人我精挑細選過的,除了給方妤送消息他沒接觸過別人了。」
「不是。是林溫找到了新的方法拉韓家入局,兵行險招,卻很有可能出奇制勝,說不定比我們的方法能帶下來更多的人。一時半刻的進展也耽誤不了我們什麼,不如停下來等一等,看局勢還會不會發生新的變化。」
傅深站在樓下,抬頭望向林溫所在的那一層寫字樓。
銀框眼鏡在太陽的折射下泛光,勾勒出佩戴者變得窄長的眼睛,和眼底的幽幽暗光。
少傾,陳旗聽見話筒里傅深沉冷的聲音。
「我希望他能賭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