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寂跟沈周南是不太像的,兩人從長相到氣質都不能讓人立馬聯想到這是父子倆。
不過生意場上的人,混久了,早就練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呵呵,這孩子好,比我家那混小子有禮貌。」男人笑著拍了拍沈寂肩膀:「好孩子,我跟你爸也是多少年的朋友,以後有了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怎麼我也算你一個叔叔。」
沈寂笑得靦腆:「那晚輩就不客氣了。您也知道的,我也是才進入公司,對公司業務什麼的都不太了解,再加上年輕氣盛難免犯錯,以後商場相見,還請叔叔手下多留情。」
「呃……」沈寂此話一出,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席言。
沈寂此時也在看席言。
他摸不清席言帶他來這裡的動機,他向來看不懂這個人。
宛如水中投下一顆石子,大廳里忽然安靜下來,以沈寂為中心,死寂無聲的氛圍一點點蔓延開來,直到將整個大廳籠罩其中。
所有人都在看著沈寂,人群的焦點已從席言身上轉移到他的身上。
氣氛莫名緊張起來,沈寂捏緊手裡的酒杯,感覺自己剛剛不是說了一句話,而是按下了時間禁止的按鈕。
唯一還活動著的,是沈寂身後不遠處正在和人交談的席言。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這怪異的氛圍,不知對方說了一句什麼,身後傳來他的一聲輕笑。
也許是一分鐘,或許是更短的時間,席言辭別他的交談對象,持著酒杯走了過來。
他的表情遊刃有餘,語調波瀾不驚,沈寂聽見他問:「怎麼了,大家都不說話。」
他的聲音為這一潭死水般的寂靜注入了活力,沈寂對面的男人尷尬地笑了兩聲:「剛剛跟小沈說話來著,音樂太吵,他剛剛說了什麼沒太聽清。」
席言手放在沈寂背上,輕輕一推,沈寂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
「我聽清了。」
焦點於是又變成了席言。
但沈寂能明顯地感覺到兩次的不同。
剛剛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像在看著不該出現在人群間的怪物,他那句客套話也成了足以被討伐的惡語。
而他們看著席言的時候,卻像是一群久經乾涸的魚在大張著嘴等待上天賜予的甘霖,又像是失去信仰的失落者等候神明的訓示。
沈寂感受到席言放在自己背後的手的力量,這力量是他現在唯一的支撐。
「沈寂剛剛說,他還年輕,希望您以後多指教。」席言看了沈寂一眼,又向眾人舉杯:「沈寂以後麻煩大家了,敬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