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還沒過完,竟然講得出過日子這種話。
程酌笑了:「也許你的工作需要全世界飛來飛去。」
聞言云禮立刻飛快地搖了搖頭,似乎自己也說不清那份悵然。
在這刻之前,程酌本感覺已將未來規劃得很穩妥,可他實在看不得雲禮那副表情,竟然直接回答:「去紐約工作對我也很簡單。」
雲禮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後慌張:「我、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你離開易迅——」
「公司離了誰都能轉,再說本來就組建過北美的工作室,」程酌輕描淡寫,「只不過一直沒什麼成績罷了。」
……
雲禮依然不安,只覺得任性說錯了話。
不到一分鐘,程酌便已決定:「你放心考哪裡都好,我不會離開你的。」
…………
雲禮完全呆在原地,好半晌才道:「可、可是……」
程酌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甚至不像說出了多麼驚人的話,依然神色從容。
雲禮努力眨眨眼睛,艱難回神感慨:「哥哥,你是戀愛腦嗎?」
程酌微怔,而後淡笑:「我只是想,十八歲只有一次,十九歲也只有一次,你經歷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沒辦法重來,如果我有能力,就不該讓你過得沒那麼快樂。」
被太過重視的雲禮完全不知作何反應,眸光閃過水色。
「我不曾在意過別人,所以也未必知道該怎麼對你,」程酌很真誠,「不能因為我比你大了幾歲,就代表我的考慮全部正確,所以剛才你願意講出心裡話,我很高興。」
雲禮動了動嘴唇,依然沒找回語言能力。
他當然願意程酌和自己一起去美國,但也清楚這樣不該,自己不配——
仿佛看穿了雲禮的想法,程酌毫無猶豫:「你配,全世界我也只想這麼對你。」
過於溫暖的一句話,狠狠擊中雲禮的自卑和不安,以至於沒出息的淚水頃刻便濕了眼角。
程酌抬手捏捏少年的小臉:「這回可以安心準備了嗎?」
雲禮小心點頭。
永遠都無比感性又浪漫的程酌,好像很少做作地準備浮於表面的驚喜,或刻意遣詞造句講些無用的甜言蜜語。
他所有的溫柔和寬容都出現在最恰如其分的時候,哪怕年輕如雲禮,也知道自己一旦錯過就不可能再擁有。
「哥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愛你。」
雲禮這樣講完,便伸手用力擁抱住程酌。
程酌輕撫他的後背:「好了,沒那麼嚴重,你快樂就好。」
雲禮抬眸,忍著淚意望向他的眼睛:「不管你怎麼告訴我,人生還有多少重要的事要去體驗,你對我都是最重要的,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