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適時敲打了她幾句,「去將文書房的流程再過幾遍,可不許再出岔子。」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叮囑宮人莫犯錯。
趁著皇帝處理奏摺的空檔,鳳寧回到文書房,提筆將經書釋文寫下來,寫完便呈給皇帝過目。
裴浚一瞅那字跡,頓時皺了眉,他看向鳳寧。
鳳寧絞著手,窘迫地將臉埋得很低,「臣...臣女會繼續習字...」
裴浚念著方才那份驚喜,沒有批評她,而是提醒道,「你可知決定一人高度的是什麼?不是你的長處,而是短板,莫要叫短板拖了你的後腿。」
難得他肯耐心教導他,鳳寧心裡喜滋滋的,鼓起勇氣往他奏摺上覷了一眼,
「陛下,臣女實在喜歡您的字跡,可以學您的字嗎?」
裴浚的字跡蒼勁挺拔,風格變化多端,時而蘊秀瀟灑,時而雄渾大氣,他的字如同他這個人漂亮,鳳寧每每瞧了便心潮澎湃。
鳳寧渾然不知自己提了多麼大膽的要求。
模仿天子字跡可是大忌。
朝中有這樣的臣子可是要拉出去砍頭的。
裴浚真是不大明白李鳳寧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他慢條斯理地看著她說,
「嗯不錯,你把朕的字學好,回頭擬旨硃批這事都交給你了,朕的手諭亦可由你代勞。」
還不明白那就是蠢了。
鳳寧打了個哆嗦,開始裝傻,「啊,這可不成,臣女沒這個本事,那臣女不學了。」
鳳寧落荒而逃。
裴浚看著她的身影忽然笑出聲。
不經逗。
鳳寧回到值房,請梁冰幫著她謄抄一份,再送去給太后。
梁冰看了她字跡一眼,也是一言難盡,「《玄秘塔碑》不適合你,練《靈飛經》吧。」
李鳳寧認真記下了,她這個人從來不驕不躁,十分謙虛,任何人給她的建議她都聽得進去,且不遺餘力踐行。
次日御前幾位女官入殿聽差派遣,裴浚與內閣幾位大臣議完事,回頭看著幾位女官,李鳳寧站在末尾,神情始終比旁人多了幾分鮮活。
無論他罵了她斥了她,始終泯滅不了她眼底那抹光。
「你的釋文呢?」裴浚一面坐下來一面問她。
「啊?」鳳寧愣了愣,與梁冰交換了個眼色,「臣..臣女恐自己的字跡污了太后娘娘的眼,便請梁姐姐幫忙謄抄了一份。」
裴浚眉頭皺了起來,「往後每日從你手中過的文書都要梁冰謄抄一遍?」
他這個人嚴肅起來真叫人膽寒。
鳳寧和梁冰同時跪了下來。
楊婉也不敢給二人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