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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婉這廂陪著皇帝回了養心殿,見他在淨手,便將自己早準備好的經書給奉上去。
他就那樣面色平靜坐在上首,她跪在他腳跟,含著仰慕,
「陛下,這是臣女替獻帝和獻皇后所抄寫的經書,若能入得了您的眼,臣女便打算今夜替您守在奉先殿前,焚燒禱告。」
裴浚沒有接,眼睛看著她沒有波瀾,「朕自個兒已抄了經書,回頭燒於牌位前便是。」
楊婉見他不接茬,微微有些不自在,復又將經書擱回自己膝蓋前,「那是臣女自作主張,惹陛下不快了。」
裴浚唇角划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今日之事辛苦你了,朕心裡有數,至於不快,那倒沒有,朕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不快。」
言下之意是她不夠格讓他掀動情緒。
楊婉心頭訕訕,面上卻也不顯,「對了,追封的詔書已下,不知陛下何時遷陵?」
裴浚聞言眼底閃過些許鋒利,他整暇看著楊婉,「你祖父知道你會這麼問嗎?」
首輔楊元正同意追封湘王夫婦為獻帝與獻後,卻不同意為二人另建陵墓,而裴浚也不急,好歹得冠上「皇帝」二字,他便可名正言順修陵。
楊婉這麼說,擺明在祖父與皇帝之間選擇了皇帝。
楊婉脊背起了一陣涼意,神色卻無任何猶豫,「您是帝王,您的父親理應也是帝王,這是名正言順的事,我祖父他倒也不是跟萬歲爺您較勁,無非是先帝朝的臣子,顧念先帝那份情意罷了。」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其實裴浚很欣賞楊婉這份聰明勁,也欣賞她的辦事能耐,可惜她偏生要打皇后的主意。
裴浚慣會拿捏人心,也不擅長叫人如意,他笑意深深,「先帝已經過世了,真正有格局有胸懷的臣子,忠的該是龍椅上那個人,忠的是江山社稷,楊閣老對先帝這份心不知是愚忠還是私心,朕就斷不清了。」
楊婉臉色霎時變白,她深知今夜已是踩著刀尖過河,不進則退,遂極力辯解,「不會的,我祖父一心為朝廷,斷不敢有任何私心,陛下,他年事已高,再過兩三年也該退了。」
祖父畢竟是輔佐皇帝上位的肱骨大臣,她料定皇帝即便出手也會留有餘地,否則會落下個殘害忠良忘恩負義的惡名,楊婉也看明白了,只要她祖父還是內閣首輔一日,裴浚便不可能立她為後,可一旦祖父致仕,那時楊家在朝中威望尚在,既沒了威脅,也能幫著皇帝鞏固朝局,她將會是皇后的最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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