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還會不會回來,到底是會回來,還是不會回來?
靳粒有些反應不過來,手搭在那個很厚的筆記本上,封皮硬得硌手,指尖的那點痛覺一路傳進腦子裡,讓他沒辦法思考。
自習室人聲嘈雜,靳粒趁機出來透氣,向閆宥班的方向走。
理科1班教室黑漆漆的,靳粒打開後門的燈,閆宥的桌子已經離開原本的位置,抵著後牆,和許多雜物一起。
原來他是最後一個知道他本來就要走的。
教學樓的走廊沒開燈,只有自習室亮著,靳粒覺得喘不過氣,便提前離開了。
月亮照了照靳粒的影子,在通往宿舍的更昏暗的道路上,顯得形單影隻。
從前他和閆宥很多次走在這條路上,或者嬉笑打鬧,或者找不到什麼話可以說,現在剩下他一個人,讓靳粒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但靳粒很想不明白,閆宥要走,走就是了,為什麼說也不和他說,難道他還真能攔住他,就讓他走不了了。
為什麼說也不說一句。
徐嘉言還沒回來,宿舍里靜悄悄的。
靳粒把自己蜷在他熟悉的那個角落裡,翻看閆宥留下的筆記本,沒找到什麼特別的痕跡,只在封皮處有靳粒的名字,是閆宥的字跡。
他不明白閆宥為什麼忽然就把他拋下了,到底有什麼不方便和他說的原因,就什麼也不說,把他拋下了。
和他那些不該開的玩笑有沒有關係,和他非要纏著閆宥有沒有關係,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靳粒不知道,不敢去想。
他開始經常想著要去找閆宥。
閆宥的電話大概是不再用了,家裡的房門一直緊閉著,從早到晚沒有打開過,鄰居家的奶奶出來看過他一次,對他說了同曲子昂一樣的話。
回到學校,他的單人宿舍搬空了,教室里那張被廢棄的桌子上堆了許多草稿紙。
久而久之,等靳粒再過去看時,那張桌子也不知道被搬去哪了。
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就是那張桌子,被廢棄了,便跟著消失了。
好在閆宥剩下一個筆記本給他,上面的每條筆記和整理好的錯題靳粒都看了很多遍,幾乎能背出來,因此在新一輪的月考中有了更多進步。
徐嘉言感慨閆宥真是留下了非常實用的道別禮物,倒是不算白走。
靳粒沒能笑得出來。
八月底,靳粒過生日。
他去年曾經幻想過,如果閆宥能來和他一起過,他一定一整年都會非常快樂。
果然人不能貪心,一段長久的不清不楚的緣分會突然斷掉,說出口的喜歡的話卻收不回來了。
正好這天是周末,靳平和姚琪珊都在家,挺高興地問他生日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