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好?」
鬧著說:「鄰居從外面看見,以為咱家幹什麼不正經的買賣。」
小九也跟著皮:「本來就是。」
「嗯?」
「咱們一個洗浴中心,一個 KTV,在外面看來多少帶點灰度。」
孫錫抿唇笑,頂著越來越刺眼的陽光,掀眼皮垂眸看了看懷裡的人,在她額頭親了下,又往懷裡按了按。
「今天幹嘛?」他知道小九今天休息。
「上午我爸出院。」小九頓了頓,才小聲說,「得回趟家。」
兩人突然陷入一陣同頻沉默,誰也沒有說話,連呼吸都謹慎。
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說點什麼,但誰也沒有就此開口。
好幾天了,儘管他們已經搬到了一起,算是正式公開了關係,但關於寒夜光柱那一夜的事情,關於丁滿光,關於溫雯,關於依舊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不安和未知,一次都沒有聊起過。
身體無限靠近,靈魂卻隔著雷池,隔著禁區,彼此躍躍欲試,又淺嘗止輒。
小九先避開,把話題兜回來,她清楚孫錫的睡眠已經糟糕到病理性的程度,但不確定癥結是否僅僅是當年的分手,她有其他的猜測,沒提,只是輕輕伸手攬著他,窩在胸膛熟悉的味道里,說不然去看看醫生?
頭頂先是緩緩吐口氣,然後瓮聲瓮氣的,說他在北京看過失眠,中醫西醫都看過。小九小聲說,心理醫生呢。
太陽越升越高,孫錫的臉恰好完全浸在那片陽光里,沒說話,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
胸口滾燙,又鈍重,明明是難得的冬日艷陽天裡他最渴望的擁抱,溫度和骨肉都真真切切,可就是有種模糊錯覺,像握著一把沙,不願鬆手,不敢用力。
可又擔心一味的沉默與內耗,那把沙會自己一粒一粒流逝。
於是突然就把人按在床上,俯身,埋在她細細脖頸間,準確地找到脈搏跳動最有力的位置,以此為起點慢慢碾磨著吻下去,就像往常這種無力時刻一樣,用他慣有的方式,貪婪地去用所有感官描摹和占有。
她曾經形容他這種時候活像個吸血鬼,他不反駁,她說是就是。
又覺得她的比喻已經含蓄很多了,他把自己看成獸,怪物,和陰暗角落裡濕漉粘稠的蘚。
占著她不退,在炫目陽光下,非要一起沉淪。
兩個小時後,孫錫先出門的,他今天要去工商局補交一些資料,站在玄關,換好了鞋,卻突然磨磨蹭蹭的,似乎在猶豫什麼。
在那雷池和禁區轉了一圈,他一手撐著鞋櫃,回身叫她:「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