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們準備開車離開時,在冬日正午溫暖的陽光下,餘九琪一轉頭,突然看到監獄背面那座山,山頂有兩峰對峙。
她覺得眼熟,雖然忘了叫什麼名字了,但依稀記得,這是爸爸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小九便遠遠地,拍了張那座山的照片,發給了余凱旋。
隨手又附贈一個表達濃濃愛意的表情包。
還是不夠,乾脆打了一行字:【爸爸我愛你!】又發了一串感嘆號。
余凱旋正躺在家裡床上,看到女兒的微信,猜得到這背後的意思,沒回她,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開那張照片,放大,仔細看那熟悉的山巒,依舊青松高遠,白雪茫茫。
然後恍然,順延著想起一件小事。
他想起那年在孫譽文被捕後,醫院裡,余凱旋正焦慮地等待老三的開顱手術,中途遇到了溫雯。
溫雯抱著個瘦不拉幾的撿來的女嬰,說是孩子發高燒,急的上躥下跳,就把孩子放在兒科病房裡,罵罵咧咧去樓下找兒科大夫。
余凱旋不放心那個孩子,就去病房看看,看到同一張病床上,除了那個女嬰,還有一個大一點的男孩在輸液。
兩人頭上都貼著退燒貼,都是被那場漫長的寒冷凍壞了的結果。他們一個躺在棉被裡,一個坐在病床上,看著彼此,眼睛一轉不轉。
余凱旋正要過去,這時候,窗外突然照進來一大束極其溫暖明亮的光,他這才震驚地發現,那場下了幾天的暴雪,終於停了。
溫雯火急火燎進來,抱走了女嬰。
余凱旋卻還站在那裡,不知怎麼,想起幾個月前為了追求溫雯學的那首流行金曲,說實話,他從不覺得那首歌很好聽,但當時哼起來,猛地熱淚盈眶。
他想,如果 1999 年有愛的話,如果愛還存在的話,或許就是剛才那個畫面。
那是愛,是 1999 年的愛,具象化的樣子。
余凱旋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當時與棉被裡的小九同時沐浴在暴雪後的陽光下的男孩,就是孫錫。
第51章 我熱愛我的生命,我慶幸我活著
餘九琪已經兩個多星期沒見到溫雯了,自從她搬出來後,溫雯就有意無意地迴避她,單方面跟她冷戰。
之所以說溫雯單方面冷戰,是因為小九不止一次想跟她溝通示好,都碰了釘子。
小年前後就開始備年了,余凱旋家一向是組團過年,年三十到初二基本都在一起過,備年的壓力都在孟會紅身上,溫雯出個人就行,但家裡也要按習俗收拾一下,往往都是小九做。
今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