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孫錫現在哪裡來的自信,居然安慰起她來:【放心吧,打不起來。】
可結果恰恰相反。
大年初三,孫錫第一次登女朋友的家門,就結結實實的跟全家人幹了一仗。
要怪,就怪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雪。
雪是從初二下午開始下的,天氣預報只說是陣雪,可那雪越下越大,連綿不絕,直到初三上午都沒有停的架勢。余凱旋家住高層,從窗戶看下去,簌簌的鵝毛雪下,整個城市仿若靜止,只零星幾輛披著銀裝的車緩行,屋頂和樹掛都團團堆著雪,參差錯落,茫茫一片白,頗有些童話感。
也不知是誰牽的頭,說這天,就應該他奶奶的出去打場雪仗,要不白瞎這雪了。
余凱旋家向來是一個牽頭的一個起鬨的,就能立刻攥成一個局。這次起鬨的是二凱哥,他扶著腰,站在窗前,大手一揮,說走吧,出去吧,咱打雪仗去!
紅姨說拉倒吧,就你那腰,再閃一下就得癱瘓,癱瘓了我可不伺候。余凱旋就笑,說我不打,我就旁觀,指揮,你們打。
祝多枚和葛凡早就在家憋壞了,換衣服就要走,三叔也不怕冷了,跟著興奮,轉著圈尖叫要出門。
只有小九慌了,快急哭了,還有點生氣,以為爸爸是故意要晾著孫錫的,他明明知道孫錫就在來的路上了,哭喪著臉,正醞釀著想攔住他們時,余凱旋費勁地往身上套棉背心,轉頭對小九說:
「你把那誰也叫上。」
小九一時沒反應過來:「誰啊?」
「誰誰誰!」二凱哥不耐煩,「你說誰!」
小九瞭然,驚喜咧嘴笑,上去親了爸爸一口,又覺得不夠穩重,轉頭看了眼溫雯。溫雯躲了一下,低頭掏手機說,那我把小富也叫上。
於是大年初三的上午,余凱旋家兩輛車,孫錫一輛,小富總一輛,四輛車頂著大雪從石城不同方位出發,開向東邊郊區的一處人工湖空地,那裡本就積了半個冬天的雪,算上眼前這場,足夠干一場酣暢淋漓的雪仗。
打雪仗,顧名思義,就是打仗,打仗從不是什麼浪漫溫柔的事情,沒有長幼大小,沒有性別謙讓,就是干。
但東北的雪仗跟別的戰鬥還不一樣,沒有戰術,沒有站隊,更沒有戰友,一對一打行,偷襲混戰也行,全憑心情和狀態,逮誰揍誰。
小九自小就玩習慣了,孫錫倒是沒這麼瘋過,尤其是第一次拉著一車禮物登女朋友家門,半路就被薅到這荒郊野外來,還讓他跟全家人打仗,也不知道幾個意思,到底誰打誰,一時之間有點懵,修長身子尷尬杵在那,瞄著餘九琪求助。
而小九早就跟葛凡打起來了,她壓實了一個大雪球,猛地砸在葛凡臉上,葛凡急了,抓了一大把雪追過去,追上後拽著領子,把雪塞到小九脖子裡,一陣吱哇亂叫。
余凱旋扶著腰,站在那看女兒一邊從脖子裡往外掏雪,一邊追著葛凡踹,哈哈大笑。
孫錫倒是黑了眼睛,心下一陣不痛快,這時不知哪裡來的暗器,一大團雪結結實實砸在他肩膀,隔著稠密的鵝毛大雪看過去,似乎是小富總。
孫錫愣著,依舊沒動彈,不一會,又一團雪從別的方位砸向他,砸到臉上,濺到眼睛裡,已經分不清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