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予輕輕說:「謝謝,你很辛苦吧。」
季謁的聲音底氣很足:「不會,這真是太小的一件事,你根本不用操心。錢不重要,更何況加起來也沒有多少,你的安穩最重要。」
新時代小馬過河的寓言大抵如此,可以淹死你的水不過才到其他人的腳踝。
當聽見季謁說出「錢不重要,加起來也沒有多少時」,林霽予感到一陣刺痛,將她從昏昏欲睡的下陷中拉扯出來,令她瞬間清醒。
林霽予於是說:「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就是還差 80 萬,對我來講確實很多,但也不是天文數字,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季謁的語氣不好,仿佛都能看見他在皺眉:「你想了什麼辦法?管宋倪借還是潘承宇借?還是找借款平台?其他人都你的辦法,只有我不能做你的辦法是嗎?」
見林霽予沉默,季謁更是懊惱:「我不懂,你用用我怎麼了?還是說你捨不得在我身上找回來的優越感,就算自己吃苦,也不願意放棄這一點?」
「優越感?」林霽予捕捉到了關鍵詞,「所以你覺得我對你做的一切是為了優越感?那現在為我做這些,是為了在我身上找優越感嗎?」
季謁語塞。一對戀人,是權力關係的最小單位。從前,季謁很熟悉這種失權感,但沒人會真的習慣,真的接受。權力上位者,很難沒有優越感,愛並不會讓人性例外。
他不能否認,全盤接受林霽予的問題,自己變成她的答案,讓他產生了一種隱秘的快感。這種快樂,甚至不亞於與她重逢或複合。甚至,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找她,為的也許就是這一刻。
得到過權力的人,會對失權更為敏感,也因為曾經處在上位,對上位者的心態更有數。林霽予說的也許沒錯。愛也許是常覺虧欠,但另一面,愛也是常覺匱乏。
這種匱乏,與其說是情感的匱乏,不如說是在情感這層複雜又迷人的系統之上,建立了新的秩序和道德。上位者的一切行為都是賞罰,但是賞是罰,只有下位者在承受。
從前,季謁接受著林霽予的愛意,也受著她的力。如今他如此執著於給予,未嘗不是想要試試看地位顛倒,自己做那個能賜賞的人。
季謁試圖藏起自己隱秘的心思,但還是說:「我只是在做你曾經做過的事,事是客觀的。至於主觀的想法,是你投射到我身上的鏡像。」
林霽予嘆口氣:「我看我們先不要談了。」
「那還見面嗎?」季謁著急問道,「我工作結束後去找你?送你回家,以免再遇上什麼人。」
「不用了吧。」林霽予語氣冷淡,「我再脆弱,也不能永遠被人裝在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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