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不是郝瑾瑜, 卻擁有著郝瑾瑜的記憶。
慶霧很想質問:你究竟是誰?郝瑾瑜到底去了哪裡?還是就這樣消散於天地……
現在,慶霧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膽小怯懦的人,他沒有問出口的膽量
慶霧也曾不切實際幻想過,他和郝瑾瑜坐在一起,對弈或者釣魚,平和地宛若一對友人。
可這夢想實現了,慶霧竟只覺得悲傷。
慶霧側頭看向這個郝瑾瑜,眉眼溫柔,嘴角帶著平靜無害的笑意,褪去滿身的陰狠戾氣,像不諳世事嬌養長大的小公子。
這不是他的主子,慶霧眼內閃過一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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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了一下午魚,天色將黑。
二人籠了七八條魚回提督府,魚交給廚子,做了一頓地道的魯菜。
「慶霧,嘗嘗你的家鄉菜。」
郝瑾瑜摁住慶霧的肩膀,要他坐下,「既然到了宮外,咱就是一家人,不分什麼主僕。」
慶雲不滿嘟囔:「大人,您這脾氣越發好了。」
「交給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就知道叭叭。」郝瑾瑜問道。
慶雲拿出摺子:「府庫已經核點完了,像什麼玉佛金像好賣的,陸陸續續開始賣了。古玩字畫不好賣的,屬下根據官員們的喜好送禮,已經送出去一批,這是清單。」
郝瑾瑜收下送禮單子,誇獎道:「不錯,很靠譜。」
「屬下本來就很靠譜,是大人最信任的心腹。」慶雲說罷,挑釁似的看了慶霧一眼。
慶霧不與傻子爭論,默默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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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慶雲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穿好褻衣,跨過屏風,便見慶霧隱在陰影里,像個惡鬼夜叉。
他嚇了一跳,罵道:「臭傢伙,你私闖我的房間,想死嗎?」
慶霧瞥他一眼:「大人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
慶雲微怔,緩緩開口:「你說什麼,我不懂。」
下一秒,一把劍橫在慶雲的脖頸。
慶霧臉色陰鬱,沉聲威脅:「說實話。」
慶雲喉結滑動,抿唇道:「我起初沒太注意,後來細細想,大人在落水後便有些不同……就像,就像……」
「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慶霧接下他未敢說盡的話。
慶雲勸慰道:「其實這樣沒什麼不好的。你就當大人想通了,大人越來越善良,對我們越來越好,不好嗎離開皇宮,大家都自由,不好嗎?」
慶霧斬釘截鐵道:「別忘了是誰從變態老太監那裡救下你的性命,要你從生不如死能夠瀟灑活到現在。你想背叛主子?」
「沒有,我沒有……」
慶雲急切地辯解,劍刃劃破了喉嚨,亦沒有察覺,「大人記得我們,所以大人就是大人!你難道想要大人死?要大人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