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霧猛然頓住,低垂著眼眸,看不清神情。
半響後,他收回劍,默默離開。
慶雲不在意地抹了把脖頸的血漬,焦躁地圍著屋子打圈。
慶霧被說服了嗎?還是想要報仇?他要不要告訴大人?
一旦挑明,大人還會要他嗎?
慶雲害怕任何一種結果,他只想留在大人身邊,他不想做被拋棄的那個人。
慶霧離開後,提劍直奔郝瑾瑜的住處。
他不同於慶雲那個懦夫,一點點溫情就能夠輕易打動。
現在的「郝瑾瑜」死了,他的大人或許就能回來。
他走到郝瑾瑜的住處,裡面亮著燈,窗紙映出朦朧的人影。慶霧忽而頓住,伸出手,顫微微地隔著紙張觸碰影子。
可萬一死了呢,萬一死了,連影子便不復存在了吧。
嘎吱一聲門開,郝瑾瑜從門中走了出來,瞧見慶霧站在他的窗前發呆,開心道:「慶霧,我正要去找你。」
「半年前,有人送我一件削鐵如泥的寶劍,名喚青雲劍,聽聞是前朝第一武將的佩劍。一直想要給你,終於找到機會了。」
郝瑾瑜雙手抱著青黑劍鞘,走得有幾分艱難。
慶霧目光閃爍,低聲問道:「大人半年前就想給我嗎?」
郝瑾瑜頷首:「對,半年前。」
原身得到寶劍,第一個便想到慶霧。只還未給他,就落水溺亡,自個兒穿了過來。
他算圓了原身的遺願。
雖然他不是原身,卻有原身的記憶。所以,慶霧和慶雲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是他的責任。
郝瑾瑜責無旁貸。
慶霧接過劍,輕不可聞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
郝瑾瑜借著明亮的月光,瞥見他眼角似有淚光,不由好笑地搖搖頭。
硬漢落淚,還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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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班如上墳。
郝瑾瑜打著哈欠,哭喪著臉來到皇宮,照舊到御書房報到。
太子爺不愧為太子爺,精力旺盛充沛,晚睡早起,打了雞血似的批改奏摺,連軸開會。
「瑾瑜,過來。」劉子駿沖他招招手。
郝瑾瑜翻了個白眼,搬了凳子,一屁股坐在御座旁邊。左手搭右手,拱了拱:「太子有何吩咐?」
「你這是什麼作揖的禮節?」劉子駿戳戳他的手,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