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揭曉這段共同的「過去」。
秦一隅的聲音圍繞著,落入耳中,南乙陷入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里,變得愈發沉默。剩下的字句不再入耳,很模糊,忽遠忽近,直到秦一隅開始說起脖子上的紋身,他才又聽清。
「這個是德語,sternstunde,你們看過《人類群星閃耀時》嗎?序言裡茨威格把人類歷史上那些戲劇性的、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時刻叫做sternstunden,群星閃耀的瞬間。或者換一種翻譯……」
他說著,目光落在南乙的身上。那雙總是笑著的眼睛裹著一絲狡黠。
無端的勝負心開始作祟,秦一隅隱去了那段只有自己知曉的閃電般的相逢,仿佛在玩轉瓶子的遊戲,將瓶口調轉,對準了南乙,想看看他到底會是什麼反應。
沒有人知道,我紋下這行字,是因為你。
但我想讓其他人知道,你起這個樂隊名,是因為我。
「恆星時刻。」
但事情的發展根本不是他想像中那樣。
嚴霽竟然是這其中唯一為此感到驚訝的人,但由於他個性本來就溫吞,因此連驚訝都顯得過于波瀾不驚。
「原來我們的樂隊名是這麼來的啊。」
非常尋常的一個反應。
這讓秦一隅的成就感大大降低。
遲之陽聳聳肩,道:「當時我看到小乙填表的時候就猜到了。」
用偶像脖子上的紋身命名自己的樂隊——明明是只有死忠粉才會做出的致敬——可決定這麼幹的人卻酷得離譜,沒有一絲羞赧,也沒有慌張。
他取下眼鏡,抬起手,修長的手指穿過黑色髮絲,攏起一半的頭髮,扎了一個半馬尾,開口時,語氣也很平常。
「一時想不到特別合適的,德語單詞容易拼錯,這四個字剛剛好。」
也太淡定了。
越是這樣,秦一隅越是感興趣。
這人明明一副冷心冷情的樣子,又是哪裡來的非他不可的熱情。不,這不是熱情,南乙跟著倆字兒壓根不沾邊。
這是執念啊。
他終於找到一個勉強合適的詞彙,卻又不得而知其動力和原因。太好奇了,好奇到光是和這個人待在一塊,光是這麼一動不動盯著他,都覺得好有趣。
於是,在兩人回到臥室獨處的第十二分鐘,南乙終於忍受不了這種長時間的注視,無法繼續假裝視而不見,他將衣櫃門合上,轉身靠在門上看向秦一隅。
「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話?秦一隅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