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乙的「特殊對待」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都不同。他就像在這個房間裡的氫氣球,被吹得很滿,飄在天花板上,拽都拽不下來。
這使他感到陌生,甚至很難入睡。
因此,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他依舊待在排練室,南乙也一反常態沒勸他回去睡覺。
這裡空無一人,秦一隅一點也不困,東忙西忙,給氣球放氣,看它嗖的一下四處亂飛,或者彈彈卡林巴琴,沒過一會兒,又打開那個迷你採樣器。
回放錄音時,他發現了一段新的聲音,前面是摩擦產生的雜音,很快,一個聲音出現。
[為什麼還要遵守規則?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你明明不是怕犯規的人。]
是南乙。
鬼使神差地,他將這段採樣聽了好多遍,重播,又重播,仿佛回到了獨處的凌晨三點。
循環的某一秒,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臨時起意,在演出開始的八小時前,對他們的歌做出一個大膽的改動。
而且他不打算讓南乙知道。
第二天上午十點,排完最後一次的恆星時刻被工作人員抓去做妝造,飯都來不及吃,還是碎蛇三人給他們帶了麵包,隨便墊吧了幾口。
短短一周,遲之陽和碎蛇的關係已經很親密,一想到他們馬上就會分開,他連麵包都吃不進去,耳朵嗡嗡的,愈發煩躁。
「不好吃嗎?」阿滿問。
遲之陽搖頭,小辮子也一甩一甩的,「很好吃,是我有毛病。」
阿滿笑了。他是經常會在房間裡打坐正念的人,因此對他說:「不要說不好的話,要說『我特別棒』。」
一旁的秦一隅突然超大聲喊:「我倍兒棒!」把化妝師都嚇得一哆嗦。
正在任髮型師捲髮的南乙笑了出來。
「神經。」遲之陽也笑了。
演出開始前,所有的樂隊都被安排在livehouse二樓的觀戰席,和其他的比賽不同,他們只隔著一層單向玻璃,眼睜睜看著觀眾排隊入場,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填滿了觀眾池。
「我好緊張。」
遲之陽摸著自己的胸口,咚咚咚的,感覺心都快跳出來了。
「上次不是已經表演過一次了?」南乙說。
「那不一樣。」遲之陽深吸一口氣,「上次稀里糊塗的,也沒有這麼多攝像,而且這次人足足多了一倍啊,還有三個專業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