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隨便一聽,只回了句牛逼,也沒多過問。現在一想,那是他畢業前發生的,再後來,成人禮上,南乙就穿著他的校服出現了。
說明南乙在畢業前就轉學了,否則他穿的就該是他自己的校服了。
秦一隅想著,一下子摘了南乙頭上的棒球帽:「那小孩兒該不會就是你吧!」
南乙抬手抓了抓頭髮,點了頭,很隨意地才承認了。
「嗯,是我,不過不是十個人,就八個。」
「就?」秦一隅差點笑出聲,「你是真牛,可是為什麼啊,是被欺負了?」
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反擊,偏偏在那個時候爆發了?明明還有不到一個月就中考了。
他並不是衝動的個性。
南乙只是一筆帶過:「沒什麼,就是突然想還手了。」
事實並非如此。
那是個周日返校的晚自習,當時陳韞的確拉著一幫狗腿,把他逼到學校北胡同的角落,找了他的茬,但南乙不想因為這些耽誤上晚自習,忍下來了,直到聽到陳韞罵他成天喪著臉,是家裡人都死光了嗎?
南乙才暴起。
而張子傑甚至火上澆油。
「你不會以為這次秦一隅也會幫你吧!」
陳韞也笑了:「秦一隅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
羞辱的話他沒能說完,南乙一腳猛地踹在他肚子上。他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哪裡來的戾氣,經年忍耐的情緒一瞬間反撲,完全喪失理智,下手一點分寸也沒有了。
到最後,他騎在陳韞身上,一拳又一拳,血都濺在臉上,不害怕,反而隱隱有種期待。
這是他最接近殺死陳家人的時刻。
要不是後來遲之陽趕到,喚回了他的理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知道當時高中部的學生管你叫什麼嗎?」秦一隅說。
南乙搖頭:「什麼?」
「新一代胡同戰神。」
「新一代?」南乙皺了皺眉。
「上一代是我。」秦一隅笑了。
於是南乙也笑了。兩人杵在冷風裡,周圍沒有任何人,只有牆上一堆丑得獨特的小貓塗鴉陪著。
南乙卻忽然覺得心口變得輕鬆很多,之前壓在上面的石頭,似乎被移開了。
回去的路上,秦一隅還是沒開手電筒,兩人在黑暗中摸索,距離變得很難掌握。南乙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垂著的手好幾次擦過秦一隅的手背,又在晃蕩中分開。
快走到大樓背後時,秦一隅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問:「你不喜歡熱情的人,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