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之陽腦子開始轉不動了。
一定是凍成這樣的。
「從高中到大學,追你的女生那麼多,你一個也不談,還保持距離,我就猜到了。之前你循規蹈矩,每天過得跟個苦行僧一樣,我尋思可能是家庭壓力?可現在你都開始放飛自我搞搖滾了,能不能別壓抑自己了?」
「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是我第二次跟你表白了。要不要和我試試?」
遲之陽徹底愣住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不應該躲在這裡。
這是偷聽吧?他是不是正在侵犯別人的隱私?應該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然後趕緊跑吧?
「汪琦。」嚴霽叫了他的名字,也像是嘆了口氣。
遲之陽腦子裡混亂的一切突然都停滯了,他只想逃。
於是他飛快站了起來,但腿卻麻了,只好扶住牆,先緩一緩。
「我已經有喜歡……」
說到一半,嚴霽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遲之陽感覺不對,心跳得飛快,他很想跑走,但腿還沒好。小時候玩你追我趕遊戲的時候,他總是跑得飛快、怎麼都追不上的那個,可現在卻被壞的預感包圍了。
他聽著嚴霽的腳步靠近,最後停在自己背後,用那種「我就知道」的語氣沖他開了口。
「原來你在這兒。」
這是在為他偷聽到私密的對話而生氣嗎?還是說找了太久沒耐心了。
麻勁兒還沒過,反倒越發嚴重了。
「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說兩句再上去。」這是嚴霽對汪琦說的。
很快,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風大得嚇人,直接把遲之陽衛衣的帽子吹掉了,他慌慌張張地又套上,狠狠拽了一下領口處的帽繩,還飛快打了個結。
很快他聽到身後的人笑了,好像特別無奈似的。
有什麼好笑的?他又不是因為擔心白毛露出來才戴的,是因為冷好嗎?
這個世界上難不成只有遲之陽是白毛嗎?趕明兒就去染黑了。
而且他又不是故意聽到的,這破地方這麼大,彎彎繞繞的,誰知道他們會突然說這些啊,都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了,還不知道避諱,被他聽到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好嗎?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被一件外套裹住了。
「小陽老師穿這麼點出來遛彎?積食的人可不能吹風。」
遲之陽傻了,腦子裡被嚴霽笑眯眯威脅要保密的小劇場突然停止播放了。
他被嚴霽常用的香水味包圍,體溫一點點上升,但轉身的動作還是僵硬極了,跟個木頭人似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遲之陽像是生怕被打斷似的,憋了很長一口氣,「什麼都沒聽見,我剛到,本來要回去的,一不小心溜達到這兒了,真的,你也不用故意這樣,我也一點也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