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用我給你的那個?」祁默開門見山。
「不太方便,根本找不到時機支開她。」
祁默笑了:「那當然了,她眼珠子都黏在你身上了。」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你們倆出現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居然直接把電腦拿過來了,不會太顯眼嗎?」
「沒事的,只是看上去顯眼而已。」南乙靠在車邊,「是她自己提的維修店,我還說可能不太靠譜,要不還是送去官方的維修點,但她怕官方維修記錄被她爸發現,堅決不去。」
「人是她帶去家裡的,弄壞了電腦,為了不被罵,她會主動隱瞞發生的一切。」
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南乙伸手攏了攏。
「她每天在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看著你們的店面和那些傳單,早就不自覺接受了心理暗示,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參與,全都是她自己決定的。」
祁默明白了。
就算以後事發,蔣甜回想起來,也很難聯想到自己苦心追求的「獵物」,畢竟是她好不容易求著,南乙才勉強去一次的。
她只會覺得是維修店的人泄露了電腦里的數據。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南乙就讓他用假的身份去這間維修店兼職,監視她只是一方面而已,這是他為plan B做的鋪墊。
「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把數據修復出來,然後植入一個複製監控的病毒。」
但南乙卻說:「別急,要是真的沒有任何收穫,再植入吧。如果有,就不要動了。」
等到祁默掛斷電話,他才戴上頭盔,騎上車。
他沒有直接選擇使用祁默給他的病毒軟體,不全是因為不方便。
當他想到可以讓蔣甜「自投羅網」的方案之後,就拋棄了這個看似隱秘、實則有很大風險的方法。
畢竟,主動侵入私人電腦並且泄露數據的黑客行為,和維修時的「被動發現」,在法律上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機。
在南乙眼中,祁默從來都不只是計劃的一環,也不是棋子,是和他站在同一立場的朋友。
儘管他清楚,從祁默毫不猶豫回國參與這場黑色計劃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拋棄一切、破釜沉舟的準備。但南乙還是希望能儘可能地減少這場復仇對他未來的影響。
想起祁默第一次看到昏迷的李不言時掉下的眼淚,想起他知道車禍真相後暴起的青筋和痛苦的喊叫,南乙好像看到了七歲和十五歲的自己。
他們是這場計劃的一體兩面,是明與暗的對照。如果一定要衡量獲得幸福的資格,那麼祁默和自己,也必須是等量的。
騎著摩托車,南乙在失序的狂風中找回掌控感,計劃在一步步實施,這對他而言就是最踏實的事。
但不知為何,他總想起餐廳里放著的那首很不「無落」的歌。
許司的聲音像幽靈一樣徘徊在他腦海,這是南乙第一次從樂手的角度認可了他的創作。
在他眼裡,許司像一株纖細的蘆葦。他的外表顯示出一種弱勢的美感,好看,生命力薄弱,他的創作也是一樣,是隨風擺動的,在秦一隅這樣強勢的狂風下,他選擇隨著他的方向給出需要的貝斯線,後來換了吉他手和主唱,他也隨之飄向新的方向,迎合新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