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拍。南乙忍不住皺眉,很想喊停。
但他懶得說話,直接走過去,啪一下掀開了咖啡豆槽的蓋子。
「啊,空的。」殷律愣愣說完,看向南乙。
南乙有些無語,瞥了一眼殷律右手邊,懶得和他說話。殷律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找到了裝豆子的玻璃罐。
仁至義盡,他準備離開,沒想到殷律竟然靠近了一步,盯著他直愣愣發問:「你戴的什麼美瞳?」
南乙沒搭理,準備走,沒想到這人竟然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臂。
「能和我合奏嗎?」殷律面無表情,但眨了兩下眼睛,「你,和我。」
合奏?
我都還沒跟我自己的吉他手合奏過。
南乙抽回手,冷著臉就走了。
或許是因為殷律剛剛莫名其妙的請求,南乙想到了在無落的秦一隅,也想到了他的手傷,心裡無端冒出些傷感,但這情緒太過軟弱,所以很快南乙就掐斷了。
他端著水杯回到餐桌邊,望著切肉的秦一隅,盯住了他的左手。
為什麼要這麼努力地做飯?什麼時候學會的。
要是又把手弄傷了怎麼辦?
一番胡思亂想之後,他還是走進廚房,來到秦一隅身邊,低聲對他說:「我來吧。」
「不用。」秦一隅笑著抬頭,「我要自己做,你等著吃就行。」
他沒法當著這麼多人面說出「我不想讓你做」這樣的話,只能退出,眼睛卻時刻盯著秦一隅的手。
因此他也看到了比剛剛更多的互動。
一個多小時後,眾人才吃上飯,但南乙實在沒什麼胃口,只吃了一點秦一隅做的牛肉。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是沒辦法用平常心對待秦一隅和許司的正常相處。無論站在哪一個角度,這都應該是好事。
所有看戲的人都盼著秦一隅和無序角落吵起來,鬧得越凶越好,可一旦這樣,被罵的也只有秦一隅。
真的發生這些,他也只會第一時間去攔。
所以現在不是很好嗎?大家和平相處,就算想惡意剪輯也很難下手。
為什麼會不舒服?
他明明可以清楚地剖析其他人的心思,也能耐心地花費數年時間布一盤棋,怎麼想都不算愚蠢。
為什麼偏偏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這讓南乙感到前所未有地無力。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邏輯失序、情緒失控,滑入一個陷阱,爬不起來。
「怎麼就吃這麼點兒?」秦一隅又給他舀了一勺,小聲問,「不好吃嗎?」
「好吃。」南乙對他勾了勾嘴角,認真說,「很好吃。」
但他只吃了肉,沒吃土豆。
現在的關係是他最想要的不是嗎?足夠穩定,足夠安全。他不需要戰戰兢兢,活在失去某人的惶恐之中,不用害怕。
[真的不害怕嗎?]另一個聲音徘徊在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