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了電子賀卡,南乙鎖了屏。
「小帥哥,你好。」
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他扭頭,看到一對年邁的夫妻,頭髮花白,面容慈祥。
摘下耳機,他聽見大爺說,能不能幫他拍張照。
「當然。」
他接過手機,幫兩位老人拍下紀念跨年的照片,看著他們挽起來又交疊握住的手,還有手上樸素的銀質婚戒,忽然生出一絲平和的溫暖。
「你拍得真好看,謝謝謝謝。」大爺接過手機,拿給一旁的妻子看,「漂亮吧?你看背後這個花兒……」
聽到背後店主喊著「剛剛預約的客人,你的訂單好了哦。」,於是南乙轉身走回店裡。
誰知身後傳來大爺的一聲「新年快樂」。
南乙腳步一頓。
他發覺這一天與過去不同,仿佛基因改寫。巨大的被吞噬感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種平和的注視與接受。
出來後,他將買到的東西裝進包里,手裡拎著單獨的窄窄的小紙袋,上了車。騎車駛過這條街區,他在一家服裝店的櫥窗前看到了方才那對年邁的夫妻,於是停下了車,按了一下喇叭,打開頭盔的鏡片。
兩位老人果然回頭,看到他露出的眼睛,愣了一秒,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朝他走來。
「小伙子,是你啊。」
南乙戴著頭盔點頭,將手裡的紙袋遞給他們。
「新年快樂。」
等他離開後,恩愛的老夫妻拆開紙袋包裝,發現裡面竟然是一枝開得正好的紅玫瑰,散發著馥郁的香氣。
回到臥室補覺的秦一隅是被一陣淡淡的香氣喚醒的。
大約是在天台被凍著了,又或許是昨晚南乙醉酒的瘋話太深入人心,他蒙頭睡著之後,做的夢也全是天寒地凍的,好像真的一頭扎進了西伯利亞,呼吸仿佛有刀子划過鼻腔,又痛,又能嗅到鐵鏽和腥甜的味道。
他在廣袤空曠的苔原和雪地里逃命似的奔跑,追著一頭黑灰色的狼,渾身快凍僵了,最終被一個不小心,掉進冰窟。誰知裡面並非冰冷刺骨的冰水,而是一片溫暖的花海。
太真實了。
他忽然睜開了眼,鼻子嗅了嗅,扭過頭,發現南乙根本不在,代替他出現在枕頭邊的,是一個黑色的大包,上面貼著一個紙條。
[打開]
秦一隅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把這個看起來大到可以殺人藏屍的包拉開,然後懵在原地。
裡面竟然是一大束多頭玫瑰,層層疊疊,花瓣繁複,白色到玫粉的漸變,極致地濃郁,極致地艷麗,看到的第一秒就侵占眼球,漂亮得張揚又霸道。
是他曾經偷偷扎在南乙頭髮上的「獅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