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你可以離開這個路口了。]
秦一隅的雙臂抱得很緊,緊到南乙的崩潰無所遁形。他低頭,細緻地親吻南乙冰冷的面頰、他被淚水浸濕的眼睫,交疊的雙臂從後背托住了他。
他本來想說「你嚇死我了」,但還是忍住了。
就這樣原地擁抱了很久,久到南乙從他身上汲取到足夠多的暖熱,僵硬的心漸漸融化後,他聽見秦一隅柔軟的耳語。
「寶寶,我帶你去個地方。」
南乙沒有抬臉,不想被他看到任何軟弱的表情,只埋在他肩窩,很平淡地低聲說:「別告訴我是西伯利亞。」
「當然不是。」秦一隅被逗笑了,偏了偏頭,磕了一下這聰明又倦怠的小腦瓜。
「是一個你去了,會覺得這個爛透了的世界其實還挺不賴的地方。」
第105章 生的禮物
陳善弘之所以可以多年屹立不倒,究其根本是因為背後堅實的勢力網,他的猖狂也來源於此,以為沒可能會有人能撬動這堅如磐石的後台。
可這樣的人的確出現了,還不止一個,自殺式地爆破了出口。一旦這張網被粉碎,他就迅速從空中樓閣墜落,成為第一個被開刀的對象。
儘管調查和庭審還要經歷相當漫長的流程,但以他身上背負的各個罪名,沒可能脫身,勉強也能算塵埃落定。
但秦一隅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替南乙開心,而是害怕。
如果一個人經年累月地渴望做成某件事,這件事就會在無形中成為他賴以生存的信仰。
一旦得到了,成功了,就會陷入失去信仰的迷茫之中,被虛無所淹沒。
尤其是,這樣漫長艱深的報復,得到的結果卻絲毫彌補不了失去至親的痛楚,他付出了那麼多,能做的都做了,摸爬滾打,頭破血流,那麼多人牽涉其中,那麼多人為此冒著巨大風險,最後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早應如此」。
現實與幻想之間的巨大鴻溝始終無法彌補,失去的永遠不會歸還,現在的南乙甚至還失去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動力。
這太可怕了。
接了通電話後,秦一隅就回到宿舍房間,發現南乙消失不見,但二十分鐘前他還發微信說在臥室。
心裡有些慌,秦一隅撥去電話,視線無目的地瞟著,忽然定在南乙的書桌上。那上面放著一本筆記本,南乙的桌子通常都被他清理得非常乾淨,桌面上幾乎不會留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