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岌岌可危的冰層之上,南乙放棄保持平衡,靠過去吻了吻秦一隅的嘴唇。
「小魚老師。」
於是岌岌可危的變成了秦一隅的自控力。
下一秒他們就差點摔倒,但秦一隅在狂跳的心裡找回了穩定,拉住他力挽狂瀾,在危險中兩人都笑出了聲。
南乙不想繼續裝下去了,從交握的雙手裡拿下主動權,邁開步子,拉著秦一隅向前滑去。
「學這麼快?」秦一隅的聲音被呼呼刮著的風送過來。
南乙這才回頭,沖他笑。
「小魚老師教得好。」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秦一隅心軟軟的,很想暫停親他。
兩個人放開手腳滑起來,黑暗中,冰刀摩擦在堅硬的湖面,發出楞楞的響動,刻下弧線。黑與白之間,秦一隅一襲紅色,像流竄的火苗。
望著他的背影,南乙有些出神。
教會他滑冰的人早已不在,重新教他的人就在眼前。
他還有多一次機會,真是件幸運的事。
「小乙,快來!」
秦一隅停在不遠處沖他招手,風自下而上灌入他的外套,把他變成一面鮮艷的旗幟。
「來了。」
南乙朝他滑去。
他們來到了這片野湖的西北角,秦一隅朝著某個方向矗立著,於是他也過去,和秦一隅肩並肩,望向他看的方向。那是片尋常的樹林,樹林背後似乎是個小山頭,太黑了,再往後就看不到了。
「你在看什麼?山上有什麼嗎?」
有媽媽。
媽媽在山上。
秦一隅沒回答,就像他沒回答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是第一次去墓地看母親的時候發現的。
媽媽,這背後有一大片湖啊,對著你呢。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想帶著南乙來看你,但他現在正難過呢,我怕他看到墓碑想起傷心事兒,所以就先來這兒了,您肯定能看到我們倆的,對吧。
沉默中,秦一隅忽然抬起雙手,放在嘴邊,朝那頭大喊:「我現在特別快樂!」
寂靜的黑暗中,他的聲音顯得尤其大,在空蕩的山與湖之間迴蕩,把南乙嚇了一跳。
「你幹嘛?小聲點兒。」他拉住秦一隅,想捂住他的嘴。
太小聲聽不見呢,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