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遠道:「但玉霖確實因你而活了下來,我也並未因一念之差,落得追悔莫及。」他又道:「九霄門種種沉疴難以撼動,何況在我全面掌權後,若不想淪為傀儡,第一個要抗衡的便是祖父。我很需要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刻助我辨明前路。除了你,我不作第二人想。」
薛千韶目光微歛,道:「你似乎志在必得,認為我必定會答應?」
楚銘遠微微一笑,頷首道:「因為我認為,以你的聰慧,你知道怎麼選於你和太鯤山都最有利。」
薛千韶感到惱火,忍不住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已心有所屬?」
楚銘遠的神色卻未改毫分,道:「我並不介意,理由也是一樣的。你應該心知肚明,魔尊非你同道之人,自然知道該及時抽身;而我也已為你鋪好了路……魔尊懷疑你泄密,心灰意冷,正是你脫身的絕佳時機。而只要我的一句話,你便會是今日大典上變故的最大功臣,」
楚銘遠頓了頓,放柔了聲續道:「我不指望恩愛情深,只望你能予我作為道侶的在乎,在心底為我留下一個位置,只是如此罷了。」
薛千韶審視著他,心中除了隱而不發的怒火外,也強烈地感到困惑。門派間聯姻偶有所見,因聯姻結合的道侶,對彼此的感情多半淡薄,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楚銘遠精心設下種種圈套,不像是將聯姻作為首要考量,矛盾的是,他卻不介意自己對他無心?當真有人能做到如此嗎?
但此時此刻,他已無暇深想這些了。薛千韶壓下心中困惑,果斷道:「很遺憾,我不是你所期盼的人,恕我無法答應。」說罷,他猛然屈指,將埋伏在兩人之間矮案下的七張符紙同時召動,錚錚然琴音霎時傾泄而出。
這些符紙只不過是傳音符,收錄了他稍早看似隨意彈奏的琴音,在此刻將之拼成曲調。
楚銘遠身上雖有法器護持,但尋常的護身法器並不會時時擋住聲響,便猝不及防中了招,失去先發制人的契機。
此時,薛千韶卻已召出歛華劍,劍鋒直指著楚銘遠淡漠地道:「我並不想傷你,我只要你將白璧閣禁制解開。」
楚銘遠回過神,無奈地苦笑道:「不過一炷香時間,也等不得嗎?」
薛千韶道:「你心思縝密,一炷香時間不會是隨口說的,恐怕還另藏玄機,情急之下,我只得這般粗魯應對了。」他頓了頓,又道:「請罷。」
楚銘遠眼神一暗,狀若平靜地續道:「若你此刻離開白璧閣,玉霖便會立即傳信敲響警鐘。我已吩咐過他,若一炷香時間未到,出來的人又不是我,他便會知會門人,讓眾人得知有魔修餘黨潛逃,如此一來,無論你要做什麼,皆會變得寸步難行。你確定不再等一等?」
薛千韶毫不動搖,道:「這就不勞楚道友操心了。況且你又如何知道,我沒有留下後招?」
楚銘遠失笑道:「確實,你帶來的那位林師侄並不在閣中,那麼他是在外頭,準備接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