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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虞到底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大晚上敲響他的門就為了說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他已經儘量把陸謹律當做自己的「哥哥」來對待了,但讓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個陌生人作為「哥哥」,怎麼想也做不到吧?
說起來他對陌生人過於抗拒,也並不是無跡可尋。
幼年差點發生在他身上的一起綁架事件成了陸虞終生的噩夢,而那件事以後又有了莊寧月對他的警告……
她說差點被拐走是他活該,怪他誰的話都信,怪他看見誰可憐就想去幫誰。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的一句話也沒什麼的,畢竟因為太擔心什麼生氣的話也說得出來。
偏偏她後面又跟了一句:「拐走了也好,反正看見就煩。」
明明是阿姨接他的時候晚點了的錯,但這一切卻被歸結到了小小的陸虞身上。於是八歲的陸虞第一次學會了憋哭。
自那以後他打心底不想和陌生人有接觸,儘管他知道這人可能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他也由心牴觸對方。
後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在陸虞準備釋懷的時候,偏偏他又得知了一個真相,原來那是爸爸的一個對家蓄意報復而精心謀劃的綁架。
陸虞扯了一抹諷刺的笑,真蠢,綁架之前也不知道調查一下,竟然綁了一個對陸城名最沒有威脅的孩子。
他沒想太多,回到書桌前拿起了筆,然後將未做完的試卷繼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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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到了後半夜才停歇,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房間的緣故,陸虞總覺得他的聽力特別敏感,直到雨停他才漸漸熟睡過去。
空氣中卷著濃濃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天際泛著魚肚白,陽光終於穿透雲層,為濕噠噠的地面鋪上了一層淺薄的光紗。
後花園又傳來野貓的叫聲和蟬鳴,鳥雀棲在枝頭髮出咕咕的叫聲,萬物破土新生,這場雨宣告著臨啟市徹底進入了盛夏。
平時周末沒有事情做的話,陸虞也會選擇多睡一會兒的。
但今天陸祥懿他們應該是打算出去玩的,才七點半樓下就吵得不行,陸虞覺淺,被吵醒了以後就睡不著了。
輾轉以後,陸虞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房間採光沒有那麼好,但窗戶外面還是有陽光擠進了屋裡,屋裡靜悄悄的。
靜得陸虞好像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上前去推開窗戶,溫暖的陽光就急不可耐地往他身上攀爬,晨風卷著青草和泥土的香氣,倒也讓人覺得神清氣爽,陸虞的瞌睡瞬間消散了。
因為不太想和陸霖星打照面,陸虞硬生生待到樓下沒了動靜才離開房間。
偏偏不巧,迎面卻又讓他撞上了剛起床的陸謹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