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發抖的手去試探陸虞的鼻息,微弱得近乎沒有,不過好在有一抹微弱的溫息掃過他的手指,還好還好。
他看著自己去探陸虞鼻息的那隻手,就是這隻手打在了他的臉上,陸城名感到了後悔。
「陸虞?」
身後傳來陸謹律的一聲驚呵,他出差完就坐了最早的航班趕回來,一來是想趕去陸虞的成人禮看看,二來他還是想和陸虞好好談談。
這樣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輾轉難眠了幾個日夜後,陸謹律將過往悉數回憶整理了一番,才發現陸虞扮演的角色是家裡最不可缺的那一個。
他或許不夠顯眼,可他會維持著家裡每個人之間的和諧,比如他記恨陸城名當初拿權勢逼走了他的初戀,陸虞就會儘量不讓兩人獨處,維護著他的自尊。
比如陸霖星在學校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不少,但陸虞會瞞著家裡人處理得很好,不讓莊寧月他們任何一個人為之煩心。
再比如陸妤寧自小就漠視家裡的每一個人,常常孤僻一個人,唯恐家裡的火燒得不夠旺,醫生說那是一種病。
但陸虞會帶著她融入,用自己的善意溫暖陸妤寧,雖然陸妤寧覺得自己不需要吧,而且明明她是最不需要父母的愛,但父母偏偏把本該分給陸虞的愛全部傾給了陸妤寧。
讓最缺愛的孩子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他自詡有聰明的腦子,卻不能及早察覺這個家裡最重要的那個人,偏偏到了如今的地步才看明白。
可聰明的他如今卻也看不透陸虞突然疏遠的緣由,當然,也想不明白那晚他為什麼會對陸虞說狠心的話。
陸謹律跑到岸邊將陸虞抱進了懷裡,輕得陸謹律還差點把力用過了,陸虞沒他想像的那麼重,在這五月天裡,他身上涼得像是在陰涼的地下室睡了一天一夜。
陸城名腿軟,已經站不起來了,看見陸謹律把人抱了起來,一時也就不再掙扎了,他喘大氣說:「司機在門外,先,先送去醫院。」
陸謹律暫時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抱著陸虞離開了,莊寧月在家裡阿姨的攙扶下也站起了身,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靜,說:「這事別鬧開了,一定別讓宋家和周邊的住戶知道了。」
別墅周圍都是圈子裡的人,這件事鬧開了終究是陸家的面子抹不開。
阿姨點頭,莊寧月看了一眼癱在池塘邊的陸城名就要走,陸城名突然叫住了她,「寧月,我們談談。」
莊寧月頓住了腳,卻還是抬起手讓身邊的人離開了,偌大的後花園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
月初的月亮像一彎鋒利的鐮刀,不夠明亮,實在照不亮回家的路。
有的人永遠迷失在了這片叢林。
陸謹律沉默地坐在病床邊,病房裡面安靜得落針可聞,點滴滴水的聲音縈繞在耳畔,陸虞已經昏迷將近五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