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律突然看到書桌上滴下了一滴水珠,他伸手去擦拭了一下,下一秒又掉了一滴,於是陸謹律才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原來是他掉下來的眼淚。
——
房間只亮著一盞昏暗的檯燈,書桌前坐著一個清雋的少年,他臉色很平靜,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嗯,從C市西站出來後,就去坐地鐵,再轉大巴車,要坐四個小時,唔,時間有點長,但沒關係……
哦,對了,給簡哥做的畢業禮物得及早送給他。
……
那天過後,變化最大的其實還不是陸謹律和陸城名,反而是莊寧月。
她對陸虞多了許多慈母的關懷,會主動問陸虞要吃什麼,問陸虞身體狀況,問陸虞學習情況。
一切好像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他所渴求的母愛竟然像洪水一樣傾覆而來,看起來就要溺在其中了。
但陸虞又不是沒見過莊寧月在面對陸霖星他們時表露出來的那種溫柔與慈愛,所以她對自己的好是真實還是虛假的,陸虞都看得明白。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因為他在期待,期待忘掉最能讓他心軟的這人。
而另一邊。
陸城名在找陸虞說話的時候會一次次的碰壁,陸謹律找陸虞時也會吃一次又一次的閉門羹。
甚至那晚,這位看起來就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哥哥」,竟然掉了一滴眼淚在他的手背,只是希望陸虞不要把他拒之門外。
太嚇人了。
一位陌生人竟然哭著要去到他的房間。
他越來越沒辦法接受和這麼多陌生人待在一個家裡了。
陸虞當然還是拒絕了他,甚至在那之後,他可以一整天都不和陸謹律打照面。
莊寧月有看出來兩人之間似乎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而且不止是陸謹律,就連陸霖星和陸城名都出現了類似的狀況,陸虞變得幾乎不與他們交流了。
她那個平時對陸虞嚴厲的丈夫,如今卻像一個以為妻子出了軌而敏感多疑的男人,每天睡覺前都會問她陸虞的東東西西,懷疑陸虞是不打算認他這個父親了,讓她想想辦法。
莊寧月要煩死了,這個家已經糟透了!
她那個乖巧討人喜歡的小兒子,突然隔三差五就給她惹事,不是逃課打架,就是忤逆老師上課玩手機,她這張臉已經在學校出名了!
而成熟穩重的大兒子好久沒去上班了,每天就只想和陸虞說幾句話,只要被她看見了兩人在說話,那一定是陸謹律在說什麼他不是故意的,他對不起,他求陸虞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