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身上有很多擦傷,宋簡禮從上車後就沒說過一句話了,只是低頭沉默著給陸虞清理傷口。
「簡哥……」陸虞看不清宋簡禮的表情,也聽不到宋簡禮的語氣,就猜不到他現在的心境。
宋簡禮沒抬頭,悶聲應了他一個字,「嗯。」
陸虞把左手伸出去,摸到了宋簡禮的臉以後就輕輕地摩挲著,「你在難過嗎?或者說在自責嗎?」
宋簡禮依賴般地在陸虞手上蹭了一下才說:「沒有。」
可他的聲音分明很低沉。
陸虞把右手也拿了回去,然後兩隻手都抬起來去捧著宋簡禮的臉,讓宋簡禮抬起頭和他對視。
宋簡禮眼眶有些紅潤,眸子裡似乎有水光,倒不至於哭出來,只是很明顯能看出他的內疚和傷心。
「別難過,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陸虞露出一個帶著撫慰的微笑。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結了痂的疤痕,橫在微微凸起的喉結下面,說話間隙那道疤痕會隨著滾動的喉結動起來。
宋簡禮還是沒有說話,陸虞就把手放下去繼續說:「而且我也算因禍得福呀,我遇到了羅阿姨,自從她在我十二歲那年辭職以後,我總會想起她。」
「你想見她,我可以給你想辦法,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寧可你永遠遇不到這禍,你只用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就好了。」這次換宋簡禮抬起了手,他用拇指指腹輕輕地撫摸著陸虞喉結下方的那道疤痕,
「什麼困難我都會解決的,你只要乖一點就好……」
倘若這道疤再深一點呢?宋簡禮不敢細想,只是看著這道疤他就一陣心悸害怕。
陸虞說:「可是只要我在長大,我就會遇到一些挫折呀,簡哥,你不能總是想著替我解決一切麻煩,難道我要一輩子都被你這樣保護著嗎?而且你也要相信我,我有能力解決的。」
他說完話,宋簡禮的目光就從他喉間的疤緩慢地挪到了他的臉上,雙目措不及防地對視上了。
陸虞咽了一下口水,喉結滾過宋簡禮的指尖,陸虞沒有再說話了,因為他現在有些看不懂宋簡禮的眼神。
宋簡禮的眸子深邃又幽暗,宛如一顆黑曜石,眸子裡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執意,好像是一種心疼又糾結,還摻雜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占有,強欲望的,痴狂的,無法忍耐的。
他的桑桑不打算待在他身邊一輩子。只是這樣一想,宋簡禮就要忍受不了了。
陸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宋簡禮,陌生又……怪異。
宋簡禮輕撫著他疤痕的手漸漸往他後頸摩挲了去。
寬大又滾熱的手掌慢慢覆上了他的後頸,輕而易舉地扣住了他纖細的脖頸,拇指輕輕地摩挲著陸虞喉結下方的疤,食指在他的頸脈來回,指腹的細繭引得陸虞一陣顫慄,他當即腰身一塌,撲進了宋簡禮的懷裡。
簡直是把自己送到宋簡禮的懷裡去了,他濕著眼眶抬起了頭看像宋簡禮,他的眼睛很單純澄澈,像不諳世事的兔子,他看不懂大灰狼要把他拆骨入腹的赤/裸眼神,只是覺得大灰狼先生今夜好像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