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情事難懂,司槐細思良久,也不能理解為何會有人對一個妄圖殺了他的人,還抱有愛意。
胡亂猜想著兩人往事點滴,司槐終於再入夢境。
這一次夢中畫面的開始,依舊是一片火光。
天邊的晚霞已被火光吞噬,村莊的輪廓在熊熊烈火中扭曲變形。
司槐躺在地上,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災難在眼前上演。
火舌貪婪地舔舐著木屋的樑柱,將它們化為灰燼。濃煙滾滾,遮蔽了星空,空氣中瀰漫著木材燃燒和生命消逝的味道。
在這片火海中,有些人的身影是那麼清晰,他們身穿官服,卻行徑如同惡鬼,面容扭曲,眼中沒有一絲人性的光芒,揮舞著手中的刀,砍殺著手無寸鐵的婦孺。
司槐的目光在這些惡魔之間游移,直到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沈硯禮。
沈硯禮站在火光之中,他的眼神冷漠,仿佛這一切的慘劇都與他無關。
當沈硯禮的目光偶然掃過司槐時,他的眼神中沒有驚慌,沒有愧疚,只有一種深深的疏離。
他的目光在司槐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便冷漠地轉開。
司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憤,可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聲音被火焰的咆哮所吞噬。
他只能無力地躺在那裡,看著沈硯禮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火光和黑暗之中,留下一個被毀滅的村莊。
這一刻,司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
他不明白人人口中戰功赫赫,保衛皇城百姓的三皇子,為何要對村里數百口痛下殺手。
這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司槐甚至能感受到那種熱浪拂面的細節感受。
再度驚醒,司槐還沉浸在那夢境帶給他的震撼中,直到三七端著藥進來,他才堪堪回神。
司槐端過藥,只喝了一口便猛咳幾聲將藥吐了出來。
要不是三七眼疾手快拿走藥碗,這碗怕是要全灑過去了。
「怎麼這麼苦……」司槐擦去咳出的淚,蹙眉看向三七。
這藥跟他昨晚喝的,完全是兩種苦度。
三七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取來上好的紅糖,小心翼翼地加入藥中,邊輕攪使其慢慢融化,邊輕聲細語地稟告:「這藥是殿下特意為公子準備的,見公子尚在昏睡,便吩咐三七親手侍奉。」
司槐愣了下,轉而嗤笑,淡淡嗯了聲,也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