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進來收走藥完時,似乎說了什麼,但司槐已經聽不進去了。
悔意折磨著他的精神,司槐平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再難入眠。
司槐懊惱的反覆在心底訓斥著自己……
為了姐姐的幸福和自己不必再回綺夢樓,為人影,就是司槐應做的事。
可他竟然因一時的情緒,妄想得沈硯禮的愛,鬧情緒似的故意做出不符合那人的舉動。
「司槐,鏡中月,水中花,怎就當真了那……」
睡意全無,心緒煩亂,司槐坐起身推窗望月,卻忽聞一陣古箏的琴聲。
從府苑深處傳來,琴聲初起,宛如夜風輕拂過湖面,帶起層層漣漪,細膩而溫柔。
然而,隨著旋律的深入,那琴音漸漸變得急促而激烈,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在撞擊著聽者的心房,透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傷感。
守在外的三七走到窗邊,同他一起望著月,感嘆道:「哎,又是這首曲子。殿下每逢心緒不寧,便愛在這府苑裡撫琴,今兒個怕是又因公子的身子不適而掛念著呢。」
司槐只得苦笑,並不作答。
直到琴聲漸漸消散在夜風中,司槐才主動開口,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隨意些,「三七,你可聽聞季黎安?」
司槐有些不確定自己將這名字記得對不對,但見三七一瞬間驚恐的狀態,便知自己說對了。
三七像是忽然受到了什麼驚嚇,四下顧盼,低聲追問,「哎呀,公子,殿下早有吩咐,府中不得再提那位貴人,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司槐並未急著回答三七的問題,而是托腮目光如焗的瞧著她,等著她先回答自己的問題。
三七輕手輕腳地步入房內,小心翼翼地關緊了門窗,這才敢壓低聲音,細聲細氣地解釋:「三七來府上不久,對府中舊事知之甚少。」
說完又瞄了眼緊閉的窗欞,將聲音壓的更低,「那日偶然聽得閒言碎語,說是那位貴人曾對殿下不軌,不僅騙取殿下的財物,還企圖污辱殿下的清白,更甚者,還圖謀不軌,欲害殿下龍體。」
司槐震驚的瞪大雙眼,難以相信這世上竟還有如此想不開的人,「然後呢?」
三七似是又回想起之後的事,身子抖了下,眼底懼意難消,「那人行徑敗露,逃了,聽說在崖邊發現了大量血跡和衣裳碎布,想必是死了。
此事本就到此為止,誰知次日,那些私下議論此事的下人們竟都遭了不幸,殿下親口告誡我們,若再有人敢在背後嚼舌根,便是同樣下場。」
三七說完,這才擔憂的看著司槐,「所以公子,莫要打聽此事,三七已將知曉的盡數說了。」
司槐在震驚的情緒中久久未能平復,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塌上。
三七替他熄了燭燈退出房間。
寧靜的夜晚,司槐回想沈硯禮對他次次毫無憐惜的發泄,忽然就明白,那眼底愛意與恨並存的感覺,並非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