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臣給司箐診完脈,都來不及再給司槐看看,便乘快馬趕入宮。
那瀟灑揚鞭的背影,說他不惑之年三七都信。
司槐聞言點了點頭,洗漱更衣後便直接去了司箐處,親自照料。
彼時,沈硯禮正在府衙地牢。
昨夜司槐才睡下沒多久,凌霄就來報,說是刺客醒了。
沈硯禮本意是立刻就去審問,人在剛醒時的精神狀態是較為脆弱的,可……
司槐不知道夢了什麼,一直死死抱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沈硯禮深知他如此只要抽手離開,就算動作再輕,也會影響司槐的睡眠。
只好單手有些可愛的給候在一旁聽吩咐的凌霄比劃。
其意思就是:你先去問,看看能不能讓他吐出點什麼。
凌霄隱下眼底對司槐的不悅,拱手領命回到地牢。
雖然司槐醒時沈硯禮不在身側,但其實他離開的時間,也不過少刻之前。
昏暗的地牢中,滴水聲迴響,潮濕的牆壁上,火把搖曳著微弱的光芒。
刺客垂首靠坐在陰暗角落,聆聽周圍黑暗的竊竊私語。
他是冥司中排行第十的刺客,他們沒有名字,只有象徵實力的編號。
影十,便是大家對他的稱呼。噠噠噠……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著地牢的心跳,迴響在潮濕的石壁之間。
沈硯禮身著一襲黑衣,外披一襲白色罩衣,其上紋繡如同涌動的海浪,栩栩如生。
火把的微光在他身上跳躍,將他的身影拉長。
光影變化,陰鬱冷冽的眉眼,蘊藏著無形的風暴,此刻的他與司槐所見的沈硯禮,判若兩人。
沈硯禮站在鐵欄前,眸光冷冽,審視著琵琶骨被鋼鉤貫穿的影十。
琵琶骨被貫穿,影十的雙臂無法活動,如此鑽心刻骨的疼痛,他的雙眸卻仍然清明,在對上沈硯禮的視線時,沒有一絲恐懼。
沈硯禮並不意外,這樣的疼痛,對於冥司的刺客來說,完全在可承受的範圍。
沈硯禮低沉的嗓音中聽不出喜怒,只是在平和的陳述事實:「冥司何時連毒殺皇子的任務都接了?」
影十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殿下既然對冥司有所了解,您就該知道,冥司的命令,我無從選擇,更不會過問。」
皇權之下,哪有什麼絕對中立的組織存在。
任何江湖中類似冥司這樣的組織,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權臣可誅,然皇子不可輕殺。
冥司此舉,顯然是將自己置於叛賊反臣之列。
正因如此,沈硯禮才十分清楚,其能讓冥司接下此任務的幕後之人,身份絕非一般。
「汝當自明,此番使命未果,若本王將此事奏於聖上,爾等將面臨何種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