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應搭在小九肩膀的手,微微發力,看似很輕的拍了拍,囑託道:「早去早回,別讓我擔心。」
司槐注意到,小九額上瞬間布滿了細汗。
這次看的真切,司槐確定不是錯覺。
方才在酒鋪中,司槐就不止一次感覺,小九很怕曾應。
這種怕很微妙,不是那種因淘氣被父親打怕的狀態,而是一種恐懼,就好似……
曾應不是他的父親,而是殺他的魔。
可兩人的動作與肢體狀態,又確實很像一對感情很好的父子。
這便讓司槐一直摸不准,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有些時候,人的直覺就是很準。
剛剛司槐說該回去的那一瞬間,小九就是猛然感覺自己的生命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他可能無論如何也無法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他的一生是那麼灰暗無光,司槐就像是英雄的將他拯救,跟司槐相處的那幾十分鐘,是小九唯一覺得幸福的時刻。
如果註定要死亡,那他死前還想貪婪的再多索取些跟司槐在一起的時間。
司槐雖不知他所想,但卻精準的感受到小九傳遞給他的情緒。
抬手自然的牽起小九的手,跟曾應道別後,帶著三七和小九一同離開。
小九小小的手,在司槐手心不斷輕顫,離酒鋪越遠越放鬆。
小九有意走的很慢,司槐也陪著他慢慢走。
三人無言漫步在逐漸昏暗的天幕下,司槐剛想開口詢問小九,小九卻忽然擰著腿表情痛苦。
司槐擔憂的停下,蹲下身查看他的狀況,「怎麼了?」
小九按著肚子,一副極力忍耐的扭曲表情,縮著腰,「肚,肚子疼……」
司槐蹙眉轉眸眺望了一下距離,已經可以看到府邸了,也就三四步路的樣子。
「小九忍住,馬上就到了。」司槐直接抱起小九,跟三七加快回府的腳步。
在暗處偷偷跟隨的幾人,蹙眉低聲詢問領頭人,「這小子,在搞什麼?」
領頭人鄙夷的瞥了眼三人離開的方向,陰冷的語氣帶著不屑,「那破舊小店的粗食,老子此刻腹中都有不適,一介小兒,腹中作亂亦屬平常。」
這種小鋪子為了節省成本,摻水的酒和不那麼新鮮的肉,都是常態。
他們這些人,談不上富裕,但也絕不愁吃喝。
自然是吃不慣這些,但小九是乞丐,腸胃早就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