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也是女,是老也是少。
像季黎安這樣的人,不能單靠蠱蟲控制,精神上也必須讓他甘願沉浮。
所以季黎安是唯一叫過「閻王」樣貌的人,並一直以為自己是他的孩子。
那聲父親,一叫便是十幾年。
一直盡心盡力的孝敬老人家,直到他接下了殺死沈硯禮的任務。
沈硯禮如迷霧中的一束光,刺破濃濃白霧,為他指引了一條全新的路。
演久了,季黎安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沈硯禮面前的樣子,究竟是真實還是模仿。
好像沈硯禮所愛剛好是真實的自己,可……
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吶?
當時的季黎安最常做的事,便是去府苑裡,看著那些雛菊花發呆。
沈硯禮只道他喜歡雛菊花,可實際上季黎安說完的那一刻,自己都迷茫了。
他每告訴沈硯禮一個關於自己的喜好,或是對某件事物的看法,季黎安的內心都會糾結一次。
這到底是他調查後,演繹出的反應,還是真情流露。
季黎安自己也不知道。
就這樣過了很久,當時的季黎安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早已愛上了沈硯禮,可……
這份記憶交由現在司槐來看,那份愛早已刻入了點滴。
明明有那麼多機會,殺死沈硯禮後離開,可季黎安總是毫無行動。
面對父親的催促,向來聽話的孩子第一次為了愛人表現出了抗拒。
哪怕之後面對父親的懲罰,頂著噬心之痛,也不願對沈硯禮動手,甚至都沒有質疑過自己的父親。
在季黎安心中,他服罰。
是自己讓父親寒心了,沒能完成任務,該罰!只是……
依託薄冰所建的烏托邦,破碎坍塌,輕而易舉。
父親動怒,派大量殺手,直接夜襲府邸。
季黎安體內從小便被埋下的蠱蟲被完全催動,那已不再是靠意志力就可以抗衡的力量。
萬幸,愛也是靠本能驅使的行為。
哪怕是完全陷入殺戮狀態,季黎安也未向沈硯禮揮砍一劍。
黑紗蒙面,虎爪穿心,奪劍挽劍花,以一人之力,替沈硯禮擋下府外大量刺客。
屍山血海中,季黎安喋血而立,身中數劍,早已意識渙散,卻仍持劍而立,單薄的身軀,月下拉長的影子,將入府之路死死擋住。
不確定是不是幻聽,他似乎聽到府邸內傳來沈硯禮尋找他的聲音。
血遮目,季黎安看不清路了。
一聲哨響,通體漆黑的駿馬疾奔而來,將季黎安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