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風喉結幾經滾動,終是沒敢再說話,只得在心底反覆告誡自己。
今日無論殿下給他何種處罰,都是他咎由自取。
身為一個暗衛,未經主子允許,私自準備這種強力迷魂粉,誰能保證他不是對主子動了殺念。
膳房內,長達數十秒的沉默。
只能聽到鍋內咕嘟咕嘟的沸騰聲。
沈硯禮終於動了,他將瓷瓶還給了隱風,在其錯愕的目光中,下達了一份任務。
「帶苗媃來見我。」
隱風只是短暫一怔,便明白了沈硯禮的意思。
領命離開前,幾次轉頭看向還在煎著的藥,小聲提醒道:「殿下,此藥力極強,只需微量,便足以令人沉睡數日。」
沈硯禮本不欲回應,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隱風這才敢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隱風將昏睡的苗媃帶回時,司槐已經因迷魂粉的藥力,久違的酣睡。
遠離司槐所在的其他房間內,沈硯禮端坐於雕花椅上,目光冷冽如刀,凝視著剛剛甦醒的苗媃。
她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看那樣子應該是睡夢中被迷暈帶過來的。
沈硯禮輕啟唇齒,聲音低沉而有力:「苗媃。」
苗媃環顧四周,行宮的華麗與莊嚴讓她心中一凜,卻又在看到沈硯禮後整個眸光驟冷,沉默不答。
若說沈硯禮先前還有些疑惑,他跟苗媃不過只見兩三面,這人為何對她敵意如此之大。
那在結合司槐所說,苗媃交出幽音蟲的要求,是帶有司槐,沈硯禮便有了猜測。
這人想必是受人蠱惑,覺得自己對司槐極差。
沈硯禮能如此輕易地想到,其實還真是多虧了先前那些江湖傳聞。
他當年都那般寵著季黎安了,也還是有不少人非說他私下虐待,這些恩愛兩不疑都是作秀。
沈硯禮瞧著她那副執迷不悟的倔強樣子,嗤笑一聲,冷聲道:「苗媃,究竟是何人派你看守幽音蟲?」
苗媃緊咬下唇,誓死不願回答一句,或者說……
她其實也回答不了。
就像左一鋒當初所言的那樣,苗媃雖是被尊稱一聲鬼主,可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拋棄的消耗品。
被用最無人道的方式,變成一具空殼,再將其中注入設定好的內容,就像個機器人一樣。
至於對方的真實身份,幽音蟲的作用到底是什麼,對方的計劃究竟如何,苗媃一概不知。
沈硯禮輕嘆一聲,有了愛情滋養的男人,確實不如曾經鋒利了。
他給了苗媃機會,可這人卻根本不知珍惜。
那就別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