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進了臥室。
方父的臥室,方臻從來沒進去過,沒想到他進去會是這樣的情況。
那扇門沖他敞開,方臻抬腳,又被許風釀拽住。
方臻知道他要說什麼,「不許勸我。」
「我不是勸你,」許風釀這麼說,但到底還是勸,「你不能動手。」
已經是讓步了。
方臻頓了頓,鼻腔里發出「嗯」一聲,算是答應。
他走進了那扇門中。
——方父的房間沒有想像中凌亂。
方父給人的印象總是暮氣沉沉,還有點邋遢,還喜歡酗酒,出乎意料的是,他房間裡還算整齊有序,頂多他的床上有窩起來的被子,很多酒瓶甚至是整齊地擺放在床頭柜上。
房間內能聞到一股酒氣。
方父聲音沉悶:「關門。」
方臻不害怕他,如果方父想動手,他一條胳膊就能把他制住,根本無需擔心挨打。
他就是想到要吵架,有點頭疼。
門關上,阻隔了客廳里許風釀、和另一個房間方天意偷瞄過來的視線。
「方臻,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方父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你現在還有沒有廉恥心?」
方臻的臉黑了,「什麼叫廉恥心?你覺得我做什麼不知廉恥的事情了?」
方父聲音逐漸尖銳,「你說呢?你剛剛和那個……你們在洗手間裡做了什麼?你們在露台上為什麼抱在一起?你們什麼關係?」
越說越大聲。
「我就知道在露台偷看的人是你,」方臻道,「你想聽我說什麼?」
「你說呢!」
爭吵到頂點,彼此又沉默下來。
方父的頭一陣輕一陣重,長期酗酒,導致他連大聲說話都成負擔,心臟狂跳,似乎要突破胸腔跳出來。
他平復了一下,看著沉默不語的方臻,忽然想起方臻小時候。
方臻還小的時候,其實比這還皮。
小孩天生擁有無限的精力,似乎不管怎麼運行都不會累,他們天生對母親有最純粹的愛和依賴,吵鬧的時候、玩樂的時候,總想黏著母親。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方臻長大後,越來越沉默,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們不再交流,也很少見面,彼此在不同的泥潭中墮落。
他爛在他的房間裡,方臻在學校里受欺負,他視而不見。
「方臻……」方父的聲音帶上了一點哽咽,「方臻,男人最不可靠,我以為你的成績好起來,是因為你已經決心要擺脫我們,擺脫我和過去……可你為什麼又往泥潭裡鑽?你想重蹈我的覆轍嗎?」
方臻心跳漏了一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