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平靜問:「所以你覺得,他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
「我只是客觀陳述事實。因為我猜,他不會告訴你這些,不會讓你有負擔,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較真了。」
駱一鳴以一副旁觀者清的口吻點評,然後話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問她,「林知言,你回來後,見過他脫衣服的樣子嗎?」
什麼?
林知言莫名:「你這個問題,是不是太冒犯了?」
駱一鳴連忙舉手投降:「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很是遲疑了一陣,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你走的那一年,霍釗倒台,老爺子召述哥回本宅過年。大年初三那天晚上,他遭遇了車禍,肇事司機是奔著取他性命來的,用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刀刃離臟腑不過毫釐,我送他去醫院時,他的襯衫全被血浸透了,白襯衫,一片紅,就像一朵有毒的花一樣不斷擴大蔓延,順著擔架滴落一路……你能想像那副畫面嗎?」
駱一鳴打了個寒噤,聲音啞了起來,「送進急救室前,他還有意識,連醫生都在說沒見過這樣意志力堅強的傷患。他的眼睛看向一邊,沒有看我也沒有看醫生,只是瞥向一邊,像是在找什麼熟人。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多半是在找你,即使他要死了,最後一眼想見的還是你。」
林知言嗓子一陣乾澀,胸腔里也仿佛被刺入了一片冰冷的東西,慢慢地鈍割著。
「我不知道這些。」
她見到的,永遠是那個光芒萬丈、多智近妖的霍述。
「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林知言抿唇,不敢去深思。
「因為他愛你。」
駱一鳴輕嘆,一臉看不下去了的表情,「可惜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第54章
林知言一度以為, 「愛」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霍述身上。
哪怕當初和霍述分手時,她心痛得無法言喻,也沒有追問過霍述諸如「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一星半點的愛意」這種庸俗的問題。
因為她知道, 即便她那時刨根問底似的想要得到一點安慰,霍述也只會昂著高傲的頭顱, 溫柔而又殘忍地告訴她:「我不知道什麼是愛。」
住院的那幾天,好幾次她半夜醒來,看著霍述一個人坐在病房裡處理公務, 也不是沒有揣摩過他的心理。但她始終不敢不往深層想, 因為霍述親口說過, 他不需要、也不懂感情。
如果有一天,霍述幡然醒悟, 原來他對她的執念根本就不是愛,然後瀟灑抽身, 林知言該怎麼辦?如果她永遠無法擁有一份平等、明確的感情,她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