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想了想,似乎在拿捏說話的分寸。
「簡單來說,那個奇怪的客人,更像是制定世界規則的神明——這不是讚美,在他的認知里,理智和秩序高於一切,所以,他很難理解抽象的情感。他會將抽象的情緒具象化,翻譯成不同程度的軀體症狀。換而言之,你要問他愛是什麼,恨是什麼,他一定無法感知,他只會說這個人讓我舒服,那個人十分礙眼。」
林知言聽到這,不禁有些肅然起敬。
心理醫生到底是什麼神奇的存在?剖析得未免太精準了。
霍述那些難以理解的行徑,似乎都有了可供成立的邏輯。
但他的邏輯成立,並不意味著林知言要妥協。
她若有所思,問道:「可是感知不到的愛,還是愛嗎?」
「林小姐這個問題,真是一針見血的精闢呢。我只是個心理疏導者,無法給你答案,也無法替你做決定。」
季婉食指點了點咖啡杯的杯壁,笑說,「驗證他情感的方式倒也簡單,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軀體症狀嗎?如果你是讓他舒服的、上癮的,興奮到神經都在抽-動的,那他多半愛你。」
「……」
林知言不自在地挽了挽頭髮。這個驗證方式聽起來,好像……不太正經。
她抿了口咖啡液,仿佛將經年的苦澀也咽入腹中,垂下眼說:「季醫生,人們不是總說,愛情是世界上最偉大無私的東西嗎?為什麼我和他的羈絆,很多時候,更像是束縛。」
「誰說的?」
季婉笑道,「愛情有很多種形態,有光明、溫暖、偉大,也有陰暗、刺骨、偏執。當然,我不是在為誰開脫,畢竟另類的愛總是伴隨著危險,普通的小姑娘還是不要去碰為好。」
「那季醫生,一定不是普通的姑娘。」
林知言莞爾。
「所以呢,我是後悔也沒用了,認命了。」
「季醫生。」
「嗯?」
「你和你先生的愛情,是哪一種?」
季婉想了想,緩聲說:「非要定論的話,是『刺骨』吧,有時候真是寒心。」
林知言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微微側首,做出聆聽的姿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