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厭冷冷地自我厭棄般地想著。
直到來人扒他的衣服,他才有了反應,伸手捂住自己的衣領,像只豎起尖刺自我防護的刺蝟。
「你幹什麼?!」話語逼人,有氣無力的語氣卻毫無威懾力。
沈鶩放柔聲音,半哄半強制地脫他衣服:「給你上藥。」
蘇厭眨了眨眼睛,慢慢鬆開手。
沈鶩輕柔地幫他上完藥,臉上的的傷口嚇人,身上的傷口更滲人。
一道道交錯縱橫的傷痕遍布在瘦骨嶙峋的身體上,又紅又腫。
沈鶩指尖輕顫,怕蘇厭著涼,給他快速上完藥,系好衣服。
「你——你不是村里人吧。」蘇厭偏了偏頭。
村里人早就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了。
「嗯,我是來借宿一晚的。」天亮了就走了,後面那半句話沈鶩沒說。
「哦。」蘇厭低低應了聲,閉口不言。
沈鶩看了他幾眼,眉間淡淡刻痕:「你臉上的傷……」
「沒事,我習慣了。」
沈鶩單手捧住他的臉,蘇厭僵了下,順著他的力道抬臉。
蘇厭感受到沈鶩溫熱乾燥的掌心,不自覺輕輕蹭了蹭。
「謝謝你,哥哥。」
『謝謝你,哥哥——』眼睛漆黑明亮的男孩兒笑著向他道謝,然後下一秒毫不猶豫地轉身投向火海。
沈鶩一瞬間瞳孔緊縮,緊緊攥住蘇厭的手腕,「你願意跟我走嗎?當我弟弟,我不打你,不罵你,給你飯吃。」
蘇厭彎了彎唇,不小心扯到嘴角的傷口,應該很痛的。
但是他卻覺得開心,儘管這個大哥哥是哄他的,「好啊。我很能幹的,你要是帶我走,我幫你幹活。不用錢。」
沈鶩捏了捏他的手臂,「等我。」
說完把傷藥塞到他懷裡,把人抱起來,放到屋檐下,又脫了衣服給男孩蓋上,這才轉身離開。
蘇厭費勁地掏出那罐傷藥,握在手心裡,傷藥還帶著沈鶩身上的體溫。
他想,今晚的這一切美好的像場夢。
要是這場夢一直都不會醒過來就好了。
月光灑在他臉上,映射出眼角晶瑩的光。
後面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沈老頭一睜眼就看見自家徒弟跪在自己面前,還沒醒的神徹底清醒了,生怕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聽說他要帶一個小孩走。
沈海豐挑了挑眉,耐心地聽他講完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