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你了?」殷老爺子慈愛的問。
「沒有。」阮行書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下午六點了,這一覺他睡了將近兩個小時,如今是精神飽滿得很,「我本來也該起來了,要不然晚上得睡不著了。」
阮行書翻身下床,給殷老爺子拉了椅子讓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哥今天中午醒來有三四個小時,到如今睡了兩個多小時,等我先收拾好再叫他起來吃晚飯,要不然晚上就要睡不著了。」
殷老爺子覺得阮行書很細心,臉上笑得像一朵慈祥的菊花:「好。那你先去洗漱。」
阮行書就收拾好自己,面容白皙秀致,帶著一副細銀框眼鏡,文質彬彬,溫潤如玉。
他將換下來的衣服收好,正要收拾床鋪,卻發現已經整理好了,應該是殷老爺子讓看護幫忙收拾的,殷老爺子是一片好心,阮行書倒是不好說什麼,便過去叫醒殷譯同。
殷譯同明顯沒睡夠,眼睛都睜不開,但雙手動了動,應該是想撐在床上坐起來,只是他長期昏迷對身體掌控不足,雙手吃力之下能有一些小幅度的動作,像這種動作就無能為力了,他嘗試了一次不行又嘗試了一次,雙眼始終都沒有睜開,眉頭倒是漸漸皺起來,似乎是有些苦惱,完全沒有清醒時的成熟穩重,反倒是有些像小孩子。
殷老爺子看著孫子,先是覺得好笑,後來卻又多了幾分心疼:「譯同的爸媽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意外去世了,他一夜之間長大了,原本還是個愛賴床愛撒嬌的小孩子,卻能夠每天早早起來,讀書做功課十分自律,再也不用大人操心。」
阮行書聞言不由得一怔,這些往事其實他前世也曾聽殷老爺子提起過,特別是後來他轉學金融,殷譯同那滿屋子的書,以及他做的那些項目,戰績無不讓他驚嘆,讓他生出了想要了解他的衝動,於是無論是家裡伺候多年的傭人,還是像馬景行這樣跟隨殷譯同多年的,越是了解他越是佩服,也越是心疼。
沒有人是能隨隨便便成功,哪怕殷譯同聰明絕頂,他能獲得今日的成就那也是他付出了超越常人的努力。
阮行書回憶起這些,再看殷譯同一副痛苦不想起床卻不能不起床的神情,他心裡更是憐惜。
「哥。」他聲音都忍不住溫柔了幾分,「醒醒,該吃晚飯了。」
那聲音,就像是不知道從那個方向吹來的風,照亮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荒漠,吹散了亘古不變的孤獨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