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晝被老頭兒生拉硬拽進小診所。
病床前。
老頭兒皺著眉,檢查完池晝身上的傷,「還好都是皮外傷。」
看出池晝是個有故事的,其他的老頭兒沒多問。
池晝腦子裡一片混亂,任由老頭兒擺弄,「她真的付給你錢了?」
老頭翻了個白眼,隨即彆扭道:「我承認我之前看走了眼,你女朋友人還不錯,最起碼她還肯關心你,願意給你花錢。」
「她比你想像的還要在意你,你比我命好,但你別得意,也就好那麼一點,一丁點!」
池晝出現了片刻耳鳴,世界時而喧囂,時而寂靜,雜亂的心跳頻率暴露了他的激動。
她竟然又給了錢,她不是很窮嗎?
究竟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手指下意識蜷縮,自卑的少年找不到自己的任何閃光點。
「她什麼時候來的?」少年嗓音低澀。
「你第一筆診費用完的第二天,怎麼你還不信?」
「不是你真以為我多願意管你?還不是你女朋友給的太多!」
「她跟蒼蠅似的囑咐我多盯著你點,注意點你平時受傷沒,她也是傻,我又不是你爹,還能成天跟你屁股後邊轉?」
「……其實吧,長得好看的也不都是壞的,看在她這麼誠心的份上,不行你就跟她一塊過算了,當然前提得是你這傷不是她弄的,她那大手大腳的毛病也得改……」
「女人打人也算家暴!」
老頭兒一臉『憑什麼他命這麼好』的不忿,掩藏在牢騷里的善意字字句句鐫刻進池晝的腦海。
少年笑起來,心中的陰霾又一次被驅散。
晚風微涼,池晝從小診所出來,身上的傷被處理妥帖,肚子裡是從未有過的充實,連心臟也被某中柔軟的情緒填滿。
他頭一次覺得,身處在黑暗地獄中,也不是那麼痛苦。
池晝最近恢復得很好,沒有再發燒,渾身充滿力氣。
在他看來,命賤的人怎樣都能活著,就像路邊的雜草,只要稍稍給一點養分,就能貪婪地汲取,轉變成難以磨滅的生命力。
而他這種在黑暗中蟄伏太久的人,但凡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一旦抓住就絕不會放手。
池晝痛恨自己的卑劣與渴望。
但……是她主動來招惹他的。
他放棄過,給過她遠離的機會,是她視而不見。
*
池晝那邊病好了,稚寧這邊卻發起了高燒。
縫合的傷口崩裂,原本不輕不重的傷口,經此一遭,免不了要留疤,並發炎引發了高熱。
醫院裡,稚寧威逼利誘,好說歹說,才制止了醫生聯繫薄瑾屹和應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