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邁出腳,心跳撞擊的力度卻越發明顯,撞得他頭暈乏力,混著恐懼還有些許期許和幸災樂禍的、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的情緒又一次瀰漫上來,壓在胸口堵住呼吸。
李雁生出了強烈的、即將猝死一般的痛苦和驚慌,胸口極速起伏著,如同將要溺亡般大口呼吸著。
變故發生就在那一瞬間,他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和情緒,只想要呼救。
傅紀書很快做出了反饋,抱著李雁鑽進車裡,合上了車門和車窗,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懷抱里略顯清瘦的身體還在劇烈顫抖,傅紀書只能一點點給出信息素,卻也不能太多,否則李雁很難承受得住。
只過了沒多久,連他額上都生了汗珠,面色凝重地抱著李雁,頗有些生硬地開口道:「別害怕。」
席海和許姬還沒到酒店,原本是鬧洞房的時候,但席海太急色,一個體能並不好的研究員甚至也能做到飛檐走壁,硬是從人群里爬著牆進了屋子,直接把新娘綁走了。
等他和許姬鬧完來了酒店,又和朋友們說了些話,才瞧見傅紀書正站在停車場,候在車邊。
許姬要去後台準備,同席海暫時告別,席海便去了停車場,道:「我以為你們還沒來,怎麼不進去?」
傅紀書撥動光腦光屏的手指頓了頓,抬了抬眼,切斷了屏幕投影。
他道:「李雁驚恐發作,還在昏睡。」
席海心道果然如此,「這很正常,你不在家的時候,他估計已經復發過多少回了,但一次都沒來找過我。」
「他不知道。」
「你怎麼確定他不知道,」席海似笑非笑道,「你家omega不是蠢人,最多就是不想承認自己病了,潛意識裡或許早就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是什麼樣。」
傅紀書沒應聲,只聽著席海嘆道:「戰爭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結束,你也好在家多陪陪他。」
「我說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脾氣怪,過不下去就離,為什麼要互相折磨。」
傅紀書還是沒說話。
半晌,他才道:「離不了。」
天際飛過兩隻鳥,清脆地叫著,一同遠去了。
李雁在窗邊陽台上坐著,這是個少見的、鮮明的夢境。
他坐在陽台的扶欄上,雨燕從腳下飛過,小薩摩耶在咬他的衣擺。
李雁便回頭看那隻小狗,笑道:「別咬了可可,等會兒咬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這身衣服。」
小狗嗓音稚嫩地「汪」了一聲。
李雁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了巷子口,目不斜視地走向自己家。
他心念一動,從花盆裡摘了一朵花,從樓上扔下去,不偏不倚落在男人的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