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悔了,」李雁不耐道,「我現在後悔了。」
「......」
屋中安靜了片刻,李雁開始感到頭重腳輕,瀕死的恐慌又一次席捲了心臟。
他大口喘息著,鬆開了抓著門邊的手,伸向傅紀書的衣襟,以一副要將對方拽到身邊來的姿態將他反手推開。關門。
李雁怔怔地想,他要把門關上,自己一個人躲好。
他不能再看著傅紀書了,一想到對方他便覺得痛苦,卻又說不清楚痛苦的來源。
李雁合上了門,昏黑的房間加劇了恐懼,他慌亂地靠在門上滑坐到地上,窒息感混著虛幻的痛覺如同潮水湧來。
他縮在角落顫抖,耳邊有許多雜亂的聲音,聽不清楚且不真切。
李雁捂了捂耳朵,終於聽清了屬於門外傅紀書的聲音。
他的身體對那個alpha的所有一切都感到熟悉和依賴,傅紀書只要叫了他的名字,便會跟著交付自我,妄圖得到。
於是他打開了門,手足無措地爬出去,撞進傅紀書的懷抱。
傅紀書半跪在地上,抱著李雁,他對李雁先前的說辭並未感到生氣,只是覺得有些無力。
以他現在的心理狀態,說出什麼做出什麼都是正常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傅紀書在戰場上拼命廝殺,就是為了能夠擠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李雁。
他只是病了,需要好好照顧。
傅紀書輕輕拍著李雁的後背,低聲道:「別害怕。」
他給了一點信息素,李雁身體漸漸停止了顫抖,然後開始反胃想吐。
他踉踉蹌蹌想起身去衛生間,最後還是傅紀書將他攙過去的。
「李雁,」傅紀書喊他的名字,「之前在家裡像這樣的次數多嗎?」
李雁伏在洗手池邊,沒說話,臉上沾著水漬,打濕了睫毛和額角的頭髮。
他看起來還沒有回神,傅紀書便又將他抱回臥室,打開床頭櫃的夜燈。
眼見他要走,李雁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啞聲問:「你去哪裡?」
「去找心理醫生。」
「不要,」李雁表現出極大的抗拒,手指用了力,喃喃道,「我沒病,我很好,我還可以活著……」
傅紀書驀地蹙了蹙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李雁,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他的嗓音又緩又輕,「我很清醒……我在活著。」
「那就活著,不要尋死,」傅紀書將他的手撥開,放回被褥里,「聽話,閉上眼睛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