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瀰漫在空氣中,耳畔長鳴聲緩緩淡去,灰煙散去時,周圍除卻警報聲,早已回歸了寂靜。
李雁漠然放下槍,心道,他賭對了。
他鬆了口氣,又檢查了一下周圍,大概確實只來了這一個狙擊手,沒再見到周圍還有什麼人。
56星終究還是聯邦的領地,哪怕高層中有帝國的內鬼,卻還是不敢輕易暴露。
今日大概只是想要威脅一下傅紀書。
李雁將受傷的傅紀書攙扶回客廳,檢查了一下保護屏障。
明明是拉起的狀態,應該是從中心系統斷開了線路。
李雁感到煩躁,想著這裡大概不能再住了,須得儘快搬走。
但傅紀書身上還有傷,周圍還有未知的危險,若是路上出現了意外,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全須全尾地保下兩個人地性命。
李雁帶著憂慮返回沙發邊,將傅紀書的外套脫掉,露出對方精壯的肌肉,和那一處血肉模糊的傷口。
傅紀書的呼吸有些沉重,卻不曾叫疼,只說:「你不應該做那樣危險的事情。」
「我不是依附於你的保護的菟絲子,」李雁盯著他的眼睛,同他對視著,「我賭贏了,我打死了那個狙擊手,現在再說應不應該已經不重要了。」
他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傅紀書的傷勢比他想像中的嚴重,他不知道傅紀書為什麼還能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下先來考慮自己的安危。
他覺得胸悶,鬱悶又難過,讓傅紀書背過身去,不願再看見他的臉,只用碘酒擦拭著他後心旁的傷口邊緣,轉移話題問:「是不是很疼?」
傅紀書沒說話。
李雁忽然便福至心靈地了解到了傅紀書的心思,他應當是知道自己很容易心軟,所以先前對著自己說了痛。
但現在不是示弱的時候,他是聯邦的上將,在戰爭與危難前他必須要保持著冷靜,繼續做那個頂天立地的樑柱。
李雁閉上眼深呼吸,而後穩住心神,微微傾身,用手術刀劃開了傅紀書的傷口。
掌下的身軀隨即輕顫起來,傅紀書總算開了口,卻只是喊了他的名字,「李雁。」
李雁垂著眼,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很快又動起來,小心翼翼避開心脈,挖著那枚子彈。
「李雁,」傅紀書又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個人先走,離開這裡。」
「如今聯邦處處都不安全,我們在戰爭中始終處於弱勢的一方,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讓塞西爾帶你去帝國邊緣,還有可可。」
手術刀放進托盤裡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李雁洗乾淨手,起了身繞到傅紀書身前去。
吊頂的燈光灑落下來,將他纖長的睫羽照射出一道陰影。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傅紀書,瞧不清眼中的神色如何,只淡淡道:「你知道傷口在什麼地方嗎?」